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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奶奶交谈着。

今天没有停电，刚开始开的是电石灯，但后来为了看苏田叶的报纸，家里亮起了电灯。

屋子里明明亮亮的，就更显的苏田叶的眉目如画。

苏老爷子看见自己的孙子，也特别怀疑和惊喜，这么细致人怎么能投胎到自己家里来呢。当初苏田叶刚出生时真的太倒霉了，倒霉到家里人都不敢让他出门，但现在细细想来，正常人怎么可能那么倒霉呢，怕不是什么来凡间历练来的，他觉得自己的孙子一定有什么特别的来历。

“行行行，就按你说的办，不过这也是家里的喜事，这件事可是家里的头一份，怎么能都是让小辈出钱呢，那三块钱你留着两块钱，出一块钱就是你的心意，剩下的到时候爷爷出。”

“就是，你现在有了这样好的事，奶奶没有奖励就算了，怎么能全部都你出呢，那两块钱就你自己拿着，就当爷爷奶奶对你的奖励了，以后买些本子笔。”苏奶奶也说。

王喜娥看了看，还想说什么，嘴里也嘀咕着。

刚才说苏田叶作文上报纸她没什么感觉，她知道上报纸好，但关键不是自己孩子上的，这就有点让她难受了。后来苏田叶又说请大家吃肉，她又转而高兴了起来，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情了。

至于苏田叶说给大伯三叔买烟，她知道苏田叶说出来的话就是一口唾沫一个钉。苏田叶总说漂亮话，她也觉得这个孩子有些滑不溜手，可人家的漂亮话最后都能实现，这就不是漂亮话而是能力了。

虽然是给自己家烟，但她不觉得如何，心里想着还不如把这些换成钱给她呢，五毛七毛的也都是钱。

王喜娥心里酸甜苦辣弯弯绕绕，不过大体也都合她的心意，反正都是苏田叶出钱，自己还是没有吃亏的，可现在老爷子又说只让苏田叶出一块钱，剩下的都老爷子出，她又难受了起来。明明自己能吃到肉就是好事情了，但她就是有些难受，总觉得哪里吃亏了。

苏田叶也想说什么，但都让堵回去了。再说老人就要不高兴了。

苏田叶爷爷是也上过学的，以前村里嫁娶丧葬，苏爷爷都是记礼帐的那个人，这是很厉害的。他奶奶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贤惠人，都说是会为人处事，和谁都好。

他们的衣服在再苦难的日子里都是干干净净的，他奶奶的头发，每一天都梳的板板正正的。

在他的印象里，他奶奶都没有大声说过话。不像二虎的奶奶，二胖的奶奶，甚至张林玉的奶奶，他们都有吼自己的孙子的时候，但是他印象里他奶奶从来没有。这样按理来说是很好的，但是，他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不过这些或许都是他的感觉，他爷爷奶奶也没有少下他们什么。

现在自己爷爷奶奶这样决定，他也不多说什么了，那两块钱自己看还能买什么大家可以一起吃的，最后每家分一点算了。

“明天要称碳了，你们天亮了也照料着点，看什么时候排队早点去。”饭桌上，苏爷爷最后吩咐。

“好，那我们明天也打听着点。

他家院子里那棵大枣树的叶子已经掉落的差不多了，家里每天早上起来还要扫落叶，最后将叶子规整在一起，等过些日子天冷了，灶火里烧着也能暖暖炕。

落叶掉完，属于秋天那又高又清透的蓝天，慢慢转变为属于冬天的冷蓝。天空颜色的变化，也告诉着他们冬天来了。

——

洗漱完上床，苏田叶将自己的背角压的严严实实的，特别是被子的尾巴，他又盖了一层被子。

其实一年中这个季节最难熬，气温是真的一天天冷下来了，但是家里还没有烧炉子，晚上就特别的难熬。

苏田叶本身体温也比常人低一点，每天的脚都暖不热。往年这个时候，他都是和他哥哥将床并在一起，两个人一起挤一挤的，他哥哥能暖着他。但是现在他哥哥当兵去了，冬天对于他来说太难熬了。

“长生，你一个人睡的话把被子掖好，不然晚上冷着了。”张丽娟在那边铺炕，“你真的不到炕上来睡？这里暖和一点。”

“不了，我盖上哥哥的被子，晚上也还行。”苏田叶躺在被子里，一动不动，不想漏风。他这么大了，也不好意思和爸爸妈妈睡在一起了。

“行吧，两床被子应该也好点。”

等全部安顿下来后，黄豆大小的灯芯也被吹灭，屋子里就陷入了黑暗。晚上的天空透着一种深蓝，天上繁星点点，甚至还能看到云彩。月亮是弯弯的镰刀状，但光芒也能将窗户是麻纸的房间照亮。

“建军，你们小时候是啥样子，妈她咋对你们的，也像现在对长生他们这样吗？”

“不，那时候我妈也打过我们，不过我奶奶就是我妈现在这样子。”苏建军回答。

“我妈是家里的大姐，我舅我姨他们小时候都是我妈照顾的，现在也习惯这样了。”苏建军迟疑了一下又说。

其实张丽娟，全家儿子媳妇都能感觉到，他妈现在也还是小时候的习惯，还是看小母鸡一样的看着自己的弟弟妹妹，甚至连他们的孩子也照看着，有时候他们都比不上。

他记得自己小时候，自己爸爸交友广阔，天天都有人登门，他妈总要将那些人照顾好，甚至忽略他们。人人都夸他妈是贤惠人，他妈也越来越看重这个。

“啊，这样啊，妈这样其实很好了。”张丽娟说。

她真的觉得她婆婆挺好的，看起来不像别的妈那样风风火火，将儿子当成命根子。那种妈是儿子的事情，婆婆们都一手包办了，自己儿子的事情她们也都会拼命想法帮忙，也会时不时补贴自己孩子。

张丽娟她们一起干活的时候也会聊天。很多婆婆都是家里的大事小事一把抓，儿子房里的事情也管的多。

张丽娟觉得自己家的婆婆，虽然对儿子冷淡，也不会给小辈补贴什么，但是，也从来不会缺什么，面上都整的平平整整的。

——

第二天的时候，苏家人都在院子里，等着天色差不多，就去挑上担去称碳。

他们镇子每年的碳都是翻过山头那边来的，每年的价钱也都不一样，今年来的就比较晚了。

这几年称碳的活儿都是苏田叶爸爸他们去了，但是今年，他爷爷走在最前头。

苏田叶他们几个小的每次也都会跟着去，称碳这种事情一年就那么一回，路上人来人往，比在家里热闹多了，而且他们跟在路上，还能捡写柴捡些碳沫。

“镇明你家也称碳哪？”路上苏爷爷笑呵呵的和人家打招呼。

“是啊，赶紧称上比较好，不然谁知道过了今天明天还有没有了。”这年代的物资真的很紧张。

“哈哈哈，我也是，哎！今天三娃也跟着你出来转转？”三娃是镇明爷爷家最小的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