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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鱼转了转眸子,摊开手心,挨个在嘬干净了指尖上的碎渣,又把掌心里掉落的舔了去,最后砸吧砸吧嘴,把自己甩在床上。

糕点香啊。

糙汉子会疼人嘞。

往后娶了媳妇日子不会差。

那他这条鱼的往后日子……

魏鱼咸鱼般躺着,含情的细眉桃眼仿佛缀了万千愁绪。

床头的糕点都不……还是香的。

魏鱼一骨碌爬起来,拆开纸包继续吃,香酥的滋味在舌尖荡开,瞬间一切都抛到了脑后。

午饭江饮冬,做的简单,清炒蒜苔,另一道菜是早上魏鱼没吃的几块兔肉,炒了蘑菇作配。

吃了人家的糖糕,魏鱼自然不会对饭菜挑拣,还一口气吃了两大粗瓷碗。

午后的江饮冬开了院子后门,在外面忙活,翻地种菜。

村里人的菜地大多开在房前屋后的空地处,方便浇水施粪。

他家房子不算多,加上灶屋和堂屋,拢共五间,其中一间是他爹的书房,常年上锁。

江饮冬在院后用锄头翻地,菜地往后是一条小河,河窄水浅,邻菜地的一岸生了几棵野桑椹,数十年的老树,树盖茂密。河对岸是近人高的野草丛,连着田埂和大片绿泱泱的田地。

魏鱼侧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手里翻着江饮冬随手给的话本。

一墙之隔,他能听见江饮冬干活的动静,翻土和来往浇水的声音,听得他思绪飘远。

江饮冬似乎对他读书识字并不惊诧,也不好奇。就好像无论他做什么,江饮冬都能接受。

这对他来说再好不过。

可真的有人能如此淡定吗?何况还是个一贫如洗的庄稼汉。

还有一种可能,在没什么见识的庄稼汉眼中,他们妖精的本事稀奇,能识字算不得甚。

魏鱼眼底眸光流转,琢磨别人的心思费劲,只要无害他的端倪,一切都好说。

外面突然传来大力的拍门声,来人很是暴躁,不厌其烦地扯着嗓子叫江饮冬。

魏鱼从屋里半开的门望过去,再透过院子的门缝,瞅到了和江饮冬同色的衣衫一角。

和上午那位斯文的男人差别很大。

外面男人嗓门大,隔着房子都能听的一清二楚。江饮冬从后门进院,先走到自己屋门前,将半开的房门拉拢,屋内的光线霎时暗了大半。

江饮冬这一行为,看在魏鱼眼里,便觉他尤为谨慎稳妥,让人安心。

江饮冬手里还拎着锄头,他拉开门闩,一把将锄头定在刘多麦面前,挡住了他直接迈进院子的脚。

江饮冬比刘多麦高了半个头,嫌他吵的慌,面带不耐的睨着他:“有屁快放。”

第8章

刘多麦比江饮冬大上两岁,一直没娶媳妇,在村人的眼里混的很,干活时劲头猛,但浪起来也不着家,他老娘都管不着。

他自诩不比江饮冬差,膀子比江饮冬的粗,肉比江饮冬厚实,见识也比江饮冬多,竟是因为那半头的差距,落在纪宁眼里,好似哪哪都比江饮冬矮上一头。因着这点,从小和江饮冬称兄道弟的刘多麦,后来到处看他不顺眼,寻机会就找茬。

自打纪宁来,两人大小矛盾没断过。

刘多麦见人出来,大声嚎叫的气势收了回去,吊着粗眉瞪江饮冬:“我来拿宁哥儿的竹篮。”

江饮冬支着锄头,斜依在门框,似笑非笑,“哟,跑腿的。”

刘多麦:“我乐意。”

说完才反应过来,他这番行为着实给江饮冬做了嫁衣,为了盯着他交出宁哥儿的篮子,刘多麦压下心里的恼火。

“搞快点儿,别想偷留着。”

“放心,我不稀罕。”江饮冬摆摆手,收了锄头。他前脚往院子里走,后脚刘多麦就跟着进来了,江饮冬再用锄头拦着:“别,门外等着。”

刘多麦木着脸,学他往门框上靠着。

魏鱼支着耳朵听他们的对话,无意识地动了动尾巴尖,眼里笑盈盈,江穷汉是会气人的。

江饮冬拿出纪宁的竹篮,才想起来被他放在灶房一角的槐花,甜香散了满屋子。做饭的时候闻着香还记得这茬,吃罢饭忙忘了。

他将槐花倒进自家簸箕里铺开,花瓣搁在篮子许久,蔫巴了,香气不减。他索性将两个篮子一起塞给刘多麦,“这个是江月的,你路过我二叔家帮我捎带一下。”

刘多麦眉毛比江饮冬的粗,整个人看起来很糙,挑着眉,少见多怪的模样有些好笑。

“还不走,等我请你喝茶?”江饮冬道。

他一说,刘多麦还真不打算立马走人。

他琢磨着江饮冬的这副样儿,试探道:“宁哥儿说明日和我一起去镇上。”

“这种好事你专门说给我听作甚?”江饮冬意外地看他一眼,“想让我去搅浑水?”

“你想的美!”刘多麦不屑一笑。

江饮冬面上无波动:“我没想。”

刘多麦将信将疑,江饮冬和他不对付,但从不说瞎话。想起宁哥儿说江饮冬对他好似不如以前热络,不知是何事惹他不喜了。他面上不忿,心里却喜滋滋的。

眼下跑来单纯探一探。

“你最好想得开。”刘多麦拿着两个空篮子走了,丝毫意识不到他给江饮冬跑了两个人的腿。

“傻货。”

江饮冬闩好门,去井边打水洗手,在院里的柿子树下歇息了会儿,起身回房把水缸抱到院里换水。

人鱼睡了一夜,瞧着水还干净着。

洗完又将水缸送回房。

他一次性提了两桶水,袖子撸到胳膊肘,用力时结实的小臂肌肉绷起,青筋凸显。

魏鱼一个咸鱼在旁看着别人收拾窝,思索着说点什么好,半晌憋出了一句客套话。

“你这般勤勉,定能早日娶上媳妇。”

江饮冬间隙瞥了他一眼,声音没什么起伏道:“村里汉子都能做,算不得什么。”顿了顿,“有钱才能早日娶媳妇。”

魏鱼:“……”

他真的深刻认识到江穷汉的贫穷了,不用几次三番提醒他。

灌了半缸水,江饮冬端着簸箕进来了,抓一把槐花洒水缸里,“帮你去去鱼腥。”

“是槐花!”魏鱼一个鲤鱼打挺,翘起上身朝簸箕里瞧,闻着空气里的气味愉悦地眯起眼,眼角眉梢透着喜悦,细瞧还有些怀念的样子。

江饮冬挑眉,簸箕递到他面前:“懂得许多。”

魏鱼捻起一朵放在鼻尖仔细嗅,也不在意微微泛黄的花瓣,眼帘微垂,睫羽在眼底落下阴影,抬眸看江饮冬时眼尾上翘,又似蛊惑人的妖精。

他嘴角挑着笑,像看透了对面人:“妖精自然见多识广。”

自离开姥姥的村子,魏鱼好些年没闻到这般清甜的槐花香了。

见着簸箕还有许多花,鱼缸用不着浪费这么多,他提议道:“剩下的吃掉吧?”

江饮冬:“……”

他缓缓扭过头看人鱼。

村里荒年再饿,也无人去摘了花儿吃,这条鱼怎的看见什么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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