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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院子里时,电闪雷鸣间,大雨骤然降落。
淋着雨往院子里跑,却见院子的石桌边,魏鱼兜头淋着大雨,着急忙慌地收拾桌上的瓶瓶罐罐和晒了一簸箕的花瓣。
雨来的太快,他正在桌边捣鼓做口脂,小圆被他放回了铺子找小方,听到雷声时,雨也哗啦落了下来,没得反应的时间。
江饮冬跑到他身边,帮着捡了几个瓶子,厉声道,“先回去,我收拾。”
雨在两人眼前下了道水帘,魏鱼把手里的篮子往桌上一丢,拽住江饮冬的胳膊,着急喊:“不要了,一起回去!”
说话间,除了湿透的玫瑰花瓣,其它的都已经收进篮子,两人正欲往回赶。
突然,天边划过闪电,一道轰雷响在耳边。
“咔嚓”一声,头顶的树枝被当场截断,直直往魏鱼头上砸来。
江饮冬侧身把人往怀里一捞,连带着拿起装满东西的竹篮,树枝砰地砸在江饮冬提篮子的胳膊上,他闷哼一声,顾不了那么多,抓起魏鱼就往屋里跑。
躲过了雨幕,魏鱼赶忙去摸江饮冬的胳膊,“怎么样?伤哪了?”
江饮冬甩了甩被砸到的那只手臂,不是多疼,顶多青了一块。
他还没开口,魏鱼就将他袖子捋起来,看着小臂上的青肿的皮肤上还道划痕,眼泪珠子快要掉下来。
江饮冬食指抵住他的下巴,“衣裳黏糊的难受,先去换换。”
魏鱼脸上浮现懊恼的神色,忙拉着江饮冬进屋,两人折腾了一番,总算换上干爽的衣裳。
魏鱼要冒眼泪的冲动也缓了不少,他坐在床边,紧绷着小脸,捧着江饮冬抹了药水的胳膊不吭声。
江饮冬觉着好笑,挑眉道,“想说就说,老是举着我手不累?”
魏鱼一听就炸了,“你还想着我手累不了这种屁大点事?要是砸你脑袋上命都没了你还怎么想?!”
“嘘。”江饮冬捏住他抿成一条线的嘴皮子,“咒我?”
魏鱼气焰登时消了,嘴唇动了动,江饮冬松手,听他委屈又小声,“护着我就算了,还要那几瓶破玩意作甚。”
江饮冬:“那扔了吧,惹小鱼生气了。”
往床铺上重重一拍,“你千辛万苦弄回来的,扔什么扔!”
江饮冬:“……那留着。”
他把手臂伸到魏鱼脸前,“让它少疼点。”
魏鱼立即举到唇边,认真呼呼了好几下,抬眼问,“好些吗?”
江饮冬:“不够,要挨着才行。”
怎样挨着不言而喻。
魏鱼耳根子发烫,对着伤处啵啵了两下,又问了句。
江饮冬点头,“有效,不怎么疼了。”
魏鱼双颊都热了起来。
气氛缓和了一会,魏鱼小嘴却停不下来,两人面对面坐着,他给江饮冬好好说教了一番,念叨了一套生命安全大过任何身外之物的道理。
“我有点渴了。”江饮冬说。
魏鱼嘴上刹住闸,去桌边倒了杯水,觉得自己也有点嘴干,连着倒了两杯咕吨喝下肚后,端着杯子送到江饮冬嘴边。
江饮冬瞧他伺候人上瘾,也没提醒他自己就是磕碰了下,而不是断了两条胳膊。
晚上两人规整地合衣而眠,睡前魏鱼翻了个身背对这江饮冬,自以为隐蔽地对墙叹了口气。
江饮冬在夜色中倏地睁眼,这鱼把他当成一碰就碎的小瓷人了?
胳膊上那点子伤,明个消肿后天印子指不定都没了,怎的让他操心的夜里睡不着?
江饮冬侧身,往里靠了靠,魏鱼听见动静,也跟着往墙边挪了下。
“……”
虽然睡前说好了不扒拉着他,以防压到伤胳膊,但也不至于这般谨慎……
不像避他伤口,像躲着他怕被吃一样。
江饮冬长臂一伸搭上魏鱼的腰,装作睡着不老实将人抱住,魏鱼却没预想中的僵硬反应,反而顺势往他怀里拱了拱,寻了舒服的姿势。
江饮冬:“……”
罢了。
鱼儿的心思非寻常人能猜。
然而,次日晚上,江饮冬晓得了昨夜魏鱼对墙叹气的原因。
卧房内亮着烛火,江饮冬越过门槛,鼻尖嗅到了一丝淡淡的酒气,他眉头蹙起。
绕过屏风来到床边,床上鼓了个大包,江饮冬掀开被子,见着眼前的场景,喉咙蓦地紧了紧。
藏在被窝里的,是一条墨蓝尾巴的妖冶人鱼,上半身披着半露不露的红纱,白瓷般的肌肤若隐若现,掩在红纱底下,朦胧绮丽。
他面上微霞,眸里全是水光,鱼尾鳞片细腻盈亮,摆出勾人的弧度,尾巴尖尖朝着床边探来,宛若一条被人驯养的乖巧柔顺,讨人怜爱的人鱼。
“说话呀,”魏鱼碰了酒,但只有一点热意,这点热意却能帮着他,幻化出更完美漂亮的尾巴,那尾尖贴上江饮冬的腿,挠了两下,“好不好看?”
江饮冬呼吸重了些,沉沉应了声。
而后,贴上那片饱满水润的唇瓣。
不一会,床榻上的人鱼呼呼大喘着气,皮肤透着薄红。
该转移阵地了。
缩在汉子怀里被抱走前,白玉细胳膊软软往枕头边上指,“润润膏……别忘记带上。”
江饮冬:“……”
他抱着鱼躬身摸了摸,果然摸到了一盒新的。
昨夜就是愁这玩意没用上吧。
让他憋了一整天,倒是自己的失责。
池外的青石地板被迸溅出来的水花泼了一遍又一遍,浴池的温水冷了又冷,池中人终于上岸,依旧是来时的姿势,结实有力的臂弯托着软成水的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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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鱼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他在深海漫无目的地游动,游的很累,尤其是他那条美丽无比的大尾巴,摇摆起来失了力气,怎么都逃脱不掉迎面而来的漩涡。
那漩涡幽深凶险,瞧一眼就危险十足,还没靠近,都觉着能把弱小的鱼儿给吸进去。
他终是难逃深海漩涡,被吞吃入腹时晕头转向,倒也不觉得有多难受,好久之后才被吐了出来。
可没游多久,他又遇见了那狡诈的家伙,周而复始……
魏鱼心里有了阴影,他大叫了声“江冬子”!
身边立即出现了回应,一只温厚的手掌握住他的,猛然带他逃离吃人还吐骨头的深海。
一睁眼,魏鱼瞧见了江饮冬那双堪比深海还要乌黑幽深的眸子。
“……”
“你——”魏鱼一出声,发觉自己嗓音哑的不像样。
想起嗓子嘶哑的原因,魏鱼沉默了,果然梦里的阴影不是空穴来风。
“吵醒你了。”江饮冬手贴上他的额头,没发热。
周围是逼仄的马车厢,魏鱼猛地支起身子,还没撑住脸就又倒了下去。
想起让他做噩梦的罪魁祸首,趁着江饮冬伸手给他拿衣裳,魏鱼凶恶地龇了龇牙。
“这是要去哪?”
马车停着,不晓得要去哪。
江饮冬把他抱在腿上,伺候着穿衣裳,魏鱼甚是满意,连江饮冬没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