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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退开, 但此时连沈庆臣都?不太敢同她说什么。
曾经那样倔强的姑娘, 现下就像一株快要开败的花朵,御医用药将她给?强行救了回来, 可沈希的生命力?却仍是耗尽了。
萧渡玄将人?尽数屏退,然后将沈希抱回了床帐内。
金钩垂落后,是一片和?柔的黑暗。
外间的雨是从昨夜就开始下的,一直到现在都?仍瓢泼般地落着。
一场秋雨一场寒,中秋已至,往后的天只会越来越冷。
沈希很安静地阖着眸子,她没有背过身去,单薄的身躯可怜地蜷着,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像一只小猫崽子。
小孩子是多么没有安全感,才会是这样的睡姿。
萧渡玄心中倏然一疼,他很轻地抚了下沈希的后背,将人?往怀里抱了些。
在沈希昏睡过去的时候,他让手下的人?又彻查了一次。
当时怒火攻心,的确是他做错了事。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小希。”萧渡玄极轻声地说道?,“但这一次的事,不是我做的。”
沈希阖着眼眸,眉心微拧,仿佛是睡着了。
但他还是仔细地和?她说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说这些,并非是为?了求你原谅,”萧渡玄低声说道?,“我只是向和?你说一声抱歉。”
“一是为?当初没有保护好你,让你被太后绑架,”他带着歉意?说道?,“二是为?后来错怪你,还不肯听?你的解释。”
萧渡玄声音微哑:“你现在怎么怨我怪我,都?没有关系的。”
“但是不要为?了我伤害你自己,好吗?”他抱住沈希,“我不值得你这样的。”
萧渡玄将姿态放得很低。
他生来就是万人?之上,这还是平生头一回如此低三下四。
但沈希分毫不领他的情。
她阖着眼眸,低低地说道?:“好,我知道?了。”
当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萧渡玄就知道?沈希是一个字都?没有听?,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但是沈希却再也不会原谅他了。
因为?她不相信他。
因为?她对他再也没有信任了。
胸腔里的心脏仍然在怦然地跳动着,但心口却再度像是被掏空一样。
有血在无声息地往外流淌。
*
沈希睡了一上午,到中午的时候便觉得喉间没有那么难受了,她张开唇,喝下萧渡玄喂来的药。
朱唇丰润嫣红,看着就极有气色。
但沈希的眼眸里还是没有一缕细弱的光芒。
她就好像是累到了极点的人?,满心就只余下疲惫。
喝完药后,萧渡玄又抱着沈希用了膳,他说了很多的话。
从来都?不喜日常琐碎的他,费尽心思地哄她高兴,然而沈希也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萧渡玄能感觉到,这跟她平日故意?冷着他不一样,她是真的跟他没什么想说的。
沈希最后只低低地讽刺了一句:“您什么时候也变得跟我弟弟一样了?”
这并不是关切的话语,而是在暗指他聒噪。
但她说完这句话后,却没有更?多的言语。
萧渡玄揽着沈希,心底都?是难以说清道?明的情绪,曾经做错的那些事情,终于是化作?尖刀刺向了他的胸口。
可他也知道?,他欠沈希的实在太多,即便是用余生来忏悔亦是不够的。
更?何?况,沈希哪里会想要跟他度过余生呢?
但是放手,他真的做得到吗?
倦意?深重,外面又一直在下雨,沈希睡了很久,临到傍晚的时候方才苏醒。
声音还是有些沙哑,但简单说话是没什么问题了。
沈希为?这次的中秋宫宴准备了许久。
她心里是那样累那样疲倦,可想到晚间的事,她还是撑着手臂坐起身梳妆安排。
好在之前?的准备周全。
沈希换了身绛色的长裙,容色柔美,气度极盛。
头上的金步摇更?令她的眉眼都?闪烁着光亮,眸光流转,写意?风流。
外间还在下雨,所以宴席挪到了宫殿里。
宫殿高昂,会令人?想起天穹的高度,中央是镂空的。
如果?是往日,可以从中窥见月色,现在飘落着雨丝,仍旧别有一番风情。
萧渡玄本以为?沈希不愿再和?他一起出现在外人?面前?,此刻见她缓步走过来,他的神情都?有些愣怔。
帝后二人?的容色都?生得极好。
两人?并肩而站时,更?像是和?合的连璧,怎样看怎样相配。
萧渡玄不知道?沈希对他到底还剩多少感情,可她向来走过来的这个瞬间,他的所有底线都?退到了最末。
妥协的念头在疯长着,像是藤蔓,在无声息间填满了整个心房。
堂堂帝王,九五之尊。
竟会在有朝一日生出这样退避的想法。
萧渡玄扣住沈希的手,修长的指节和?纤细的玉指交缠在一起,成了这回中秋宫宴上最盛的风景。
在有人?向沈希敬酒的时候,萧渡玄覆上沈希的手背,便将那酒给?饮下去了。
都?说先帝盛宠陆太后。
可两人?之间也从不会在人?前?有这样亲昵的举动。
萧渡玄呵护沈希,就仿佛是将她放在心尖上疼溺一样。
连丝毫的风雨他都?不舍得让她碰到。
那是真正的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可无人?知悉,他们之间如今到底是怎样的末路穷途、岌岌可危。
中秋的宫宴盛大,即便今夜没有高悬的皎月,只有细密的浓雨也没有任何?改变。
宫宴过后,是举国的三日休歇,所以哪怕喝到昏沉,亦是无妨的。
所有人?都?是欢畅的。
沈希凝眸看向下座的人?,轻轻地移开了视线。
眼见沈希累了,萧渡玄便想带她离开,可在那时候,过来参拜的人?轮到了平王府的众人?。
都?是故人?。
但看到沈希望向平王府众人?的目光时,萧渡玄到底是停住了脚步。
心里全都?是说不出来的感受。
可他想让沈希高兴。
平王离京多时,为?首的是平王妃和?平王世?子萧言,沈希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们。
她以为?她的心已经再不会被触动到了。
可平王妃关切的眼神投过来的时候,沈希再次生出了想哭的冲动。
上一回这样举办宴席时,她还在平王府,还是平王世?子妃。
沈希从来不怕旁人?的责骂、误解,但在经历了这样多繁杂波折的事情后,平王妃看向她的目光还是一如往昔,没有任何?的变化。
这就让沈希很不能承受了。
她宁愿平王妃责斥她祸水悖伦,那也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