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苑。”阮继善道, “您外伤发作,病得厉害,已经躺了两日。”

“两日——”阮无?病皱眉,“我——”

“爷爷宽心。”阮继善压低声音道,“都是奴才伺候。”

阮无?病隐秘地松一口气,一时间说不出失落还是安心,便?只失魂落魄地坐着。

阮继善不懂他的心事,“您二日没正经吃饭,奴才这便?传饭?”

“不。”阮无?病微微皱眉,“两日了……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

阮继善道,“爷爷着实病得厉害,记忆不全也是寻常。若叫宫里知道,您这等伤势奔波千里,还累得在外病倒。奴才们怕都要打死。”

阮无?病问,“这两日都是你在?”

“是。”

“我有没有说什么?”

阮继善一滞,“也……没说什么。”

阮无?病微微侧首。阮继善被他看一眼便?觉膝上?发沉,身不由?主跪下去,“确实没有。”想?想?一又纠正,更加严谨道,“奴才确实没听?见。”

阮无?病便?不说话。

阮继善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跪,足有一盏茶工夫过去,阮无?病道,“你去传轿,我要回去。”

“使不得。”阮继善连连摆手,“丁小姐说了,爷爷伤势没有痊愈前,哪里也不许去。”又道,“便?连榻也不许下。”

“她在哪里?”

“丁小姐回城见客,怕要晚饭时才能?回,大夫叮嘱醒来要再服一次药,奴才伺候您?”

“不,你出去备轿。”阮无?病摇头,筋疲力尽闭上?眼,“等……等她回来辞行?,便?回去。”

阮继善一滞,想?劝没敢,终于默默退出去。

阮无?病失魂落魄靠在枕上?,仰望帐顶,床帐四?角悬着神兽辟邪,张牙舞爪,突兀地悬在那?里。他一瞬不瞬凝视它,像凝视误闯在人世间的,不合时宜的一只兽。

……

丁灵回来的时候,看见男人便?是这般模样——陷在阔大的白色中单里的身体瘦得可怜,卧床两日两颊都有些凹陷,颈项虽然白皙修长,却因为消瘦青筋突起?,仿佛碰一下就要原地崩碎。男人双目失神,寥落地凝望着虚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在那?里,不像一个活人,倒像一具空洞的壳。

“阮无?病?”

男人循声而动,细瘦的脖颈转动,视线便?迟滞地移到丁灵身上?。丁灵眼看着男人慢慢恢复了活气,如?同寂灭的灰烬一点一点重又点燃。

“丁灵?”

“你这是怎么啦?”丁灵走到近前,俯身摸他前额,温凉的,不发热——掌心顺势移到鬓边,用力揉一揉,“是不是伤处又疼了?”

男人只觉世间叫嚣的妖物尖叫消散,天地复归清明。他偏转脸,隐秘地躲避她的碰触,“不,我很好。”

“那?你这是怎么?”丁灵侧身挨他坐下,“我回来听?阮继善说,你又不肯吃药,还要走?外头有什么事值得你命都不要?”

男人摇一下头。

“吃药。”丁灵站起?来,把火盆边温着的药沥出一碗,“来。”

男人只不动。丁灵看着他笑,“要我喂你?”便?用木匙舀了,喂到男人唇边。

男人摇头,伸手夺过药碗,一仰而尽。

丁灵这两日为了哄神志不清的病人吃药,什么法?子都使尽了,第一回 见他如?此干脆,扑哧一笑,拾起?搭在枕边的帕子给他擦拭,初一探手便?被男人阻止。

丁灵一滞。

男人从她手中抽出锦帕,低着头自己擦了。

丁灵看他动作,“大人是不是又有话要同我说?”

男人抬头,“丁小姐。”

丁灵慢吞吞站起?来,便?退一步,坐到椅上?。

“丁小姐两番救命之恩,阮某没齿难忘。”

丁灵不答。

“丁灵?”

“大人只管说你的,我听?着呢。”

“你是太傅千金,侯门闺秀。”男人语气平平,“阮某阉人之身,声名狼藉,虽然承蒙相救,感激之情?只能?存在心里,这辈子只怕不能?报答了,丁小姐见谅。”

丁灵不吭声。

“丁灵。”男人道,“你既然回来,便?算作别,我这便?要回去了。”他说完,见丁灵只是安坐不动,甚至连眉峰都没动一下,“丁灵?”

“说完了?”

男人一滞。

“你饿不饿?”

男人困惑地看着她。

“大人睡这二日,尽只吃药喝水,再两日过去,便?病不死也要饿出个好歹。”丁灵看着他,“赶紧补回来,不然过两日从我这里回去瘦得跟鬼一样,叫外头人说我们府上?亏待钦差。”

男人皱眉,“我不是钦差。”

丁灵“哦”一声,点头,“所以阮无?骞才是钦差?”

男人避而不答,“钦差借天子之威行?臣子之事——我从来不用那?个。”

“什么意思?”

“罢了。”男人道,“丁灵,我方才说的话,你明白吗?”

“明白,很明白。”丁灵道,“你的意思——你欠我两回救命之恩,但你不打算报答,是不是这样?”

男人怔住。

“我这个人从来施恩图报。”丁灵道,“你必定是要报答我的,不要想?混过。”

男人气滞,“你听?懂什么?我一个阉人——”

“我管你什么人?”丁灵一语打断,站起?来走到榻边,慢慢俯身,一点一点向男人逼近。

男人本?能?想?要退后,然而床帏不过方寸,退无?可退,便?与丁灵四?目相对。丁灵在距离男人鼻尖寸许的地方停住。二人如?此之近,唇齿间几乎便?是吐息交换。

男人紧张地叫,“丁灵?”

“不行?。”丁灵的声音很低,却坚若磐石,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你要报答我。”

男人双目大睁。

丁灵说完,心满意足地碰一碰男人鬓发,“来吃饭。”便?走出去。

床帐间女?人隐约的冷香久久不散,男人魂不守舍坐着,手掌如?有生命,自己抬起?,贴在被她触碰的地方。

丁灵走出去。时已近晚,寒风阵阵,吹得院中枯叶打着圈儿地转。丁灵抱怨一句“好大风”,便?掩上?门。阮继善正守在外头,看见她走过来殷勤相问,“怎样?”

“什么怎样?”丁灵问,“晚饭来了吗?”

“再一忽儿就得。”阮继善为难地搓着手,“姑娘,我们大人命备轿——”

“把轿子撤了。”丁灵道,“他哪里也不去。”

“我们大人答应了?”

“答应了。”

阮继善一半惊喜一半忧虑,“姑娘千万莫哄我——我们大人命令不听?,要被活扒皮的。”

丁灵看着他,“司礼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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