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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屋顶都站着人。打斗处却根本不?在这里,听声音应是在顶里头内院。丁灵便知局面受控,“你们大人呢?”
“继余在那守着。”
丁灵道,“我?看看去。”
阮无病的住处离丁灵只隔一道院墙。穿过垂花门便到,丁灵在前,阮继善寸步不?离跟着。这地方离打斗处更远,打斗声几乎听不?见——仍是密密守着净军,为图隐秘,已经换成黑色夜行制式。
阮继余守在门口?,看见丁灵默默打一个躬。
“醒了吗?”
阮继余摇头,“未听呼唤。”
丁灵看这许多净军便放心,便往回走,堪堪走出一步,臂上一紧被阮继余拉住。丁灵回头,“怎么了?”
阮继余掌心贴在门上,悄无声息推开,“姑娘不?如留下。”
丁灵疑惑地看他。
“说的是。”阮继善走过来,“姑娘留在这里,那边的兄弟们便都撤过来——守备更严。大人又病着,您在里头,卑职在外才放心。”
是这个道理?。丁灵点头,“辛苦。”自?己走进去。
屋子里没有灯,只有熏笼火光微弱地跳动,床帐方向有隐约细碎的声响。丁灵走过去,撩起床帐。阮无病伏在枕上,睡得很沉——临睡的参汤里掺了药物,便是天塌地陷的动静也很难醒转。
男人睡着时非常痛苦,面容焦灼,眉峰发抖,白皙的指尖掐在枕褥上,指节不?住蜷曲——若不?是药物压制,他应该早已惊醒。只是这样陷在噩梦中也很可怜,男人口?唇发颤,不?住地在说些什么,如同叫喊,却没有半点声音。
丁灵本想看一眼便走,眼下双足如同粘了胶动不?得,身体仿佛有自?己主张,便侧身坐下,在男人又一次抬手挣扎时握住他的手。男人被人握住便奋力?睁眼。
丁灵低头看他。
“丁灵。”男人叫她名字,反手攥在她臂间,将她拉向自?己。他在混沌中气力?极大,丁灵一个不?防倾倒,便被他拉得摔在榻上,男人双手掐住她两肩,大睁双目,定定望着她。
丁灵终于确定男人根本没有意识——自?打离开雷公镇,他从?来没有在神志清醒时直白地凝视她。
不?知原因?,但事实?如此。
男人仰着脸,在黑暗中沉默地注视她。丁灵原想推开,却被隐秘的冲动制止——她可太想知道他打算做什么了。
“丁灵。”
丁灵屏住呼吸,不?敢出声。
“丁灵。”男人叫着她,“你终于来啦……”
丁灵终于忍不?住,“你在等我??”
男人出神地望着她,忽一时埋首,将脸颊贴在她颈畔。丁灵被男人扣在掌间,只能被动地抱着他,像抱着一只无家可归的流落的犬。
场面诡异到滑稽,简直哭笑不?得。
“……丁灵。”男人不?住地叫着她,慢慢销了声气——他居然就这样把自?己掩在丁灵怀里,又睡着了。
姿势尴尬至极,丁灵只能设法脱身。好不?容易移出一条手臂,挣脱辖制。男人稍有所?觉便流露出极其痛苦的神情,静夜里微弱的一点呢喃,“不?……”
轻到几乎可以忽略的一点恳求。
他说,“不?……”
男人看上去太过痛苦,丁灵生出不?忍,只能放弃。男人慢慢感觉安全,便又慢慢安静下来,又昏睡过去。
既然已经这样了——丁灵想着,那就这样吧。任由男人八爪鱼一样攀着她,在隐约的火光和打斗声中重回黑甜乡。
……
丁灵是被饿醒的,梦中饥肠辘辘,走了几千里地也寻不?到半块饼。大约如此境遇太过悲惨,便把她吓醒了。醒来发现自?己仍然躺在阮无病榻上,昨夜跟妖精一样纠缠着自?己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退走,侧身伏在床榻顶里头,只一片薄薄的脊背对着自?己。
丁灵坐直,撩起帐子探身,日色夕沉,已是傍晚——居然一觉睡到这个时辰,难怪饿得要死。便拢一拢头发,“你饿不?饿?”
男人不?出声,缩着的姿态都没动半点。他本就生得身形修长秀美,一段腰线窄而韧,如此侧卧,白色中单勾勒出极致的线条,叫人简直移不?开眼睛。
丁灵觉得自?己被他蛊惑了——说不?定真是妖精,黑夜里吸食自?己精气。丁灵想着只觉好笑,“你不?理?我?,我?走了。”移身下榻,踩着木屐子往外走。
男人一骨碌爬起来,转身叫,“你去哪?”
“大人怎的醒了?”丁灵忍住笑意,“不?应该呀。”
“你去哪?”
“回去换衣裳。”丁灵笑着答道,“你也赶紧起来,让阮继善帮你洗洗。”说着自?己尬住——这个对话哪里不?太对,怎么感觉怪怪的呢?
丁灵灰头土脸出去。阮继善守在外头,看见她便问,“姑娘忙完了?”
“我?忙什——”丁灵恍然,立刻悬崖勒马,“还没。你们大人可用饭了吗?”
“没有。”阮继善摇头,“今日一直不?叫进,严禁我?等入内,说不?许打扰姑娘写信。”
丁灵暗道确实?在梦里跟周公写了一整天的信,便道,“快去命厨房送饭给他。”
“是。”
“刺客可拿下?做什么来的?”
“死的死跑的跑,只有一个活口?。缘由不?用问,我?家大人在这里,还能来做什么?”阮继善冷笑道,“阴魂不?散跟了一路,总算姑娘警惕,早有准备。”
那天知道了阮无病中箭的缘由,丁灵猜测对头不?会?善罢甘休,趁阮无病昏睡移到小跨院,另外同阮继善商量,暗暗调来净军设伏——果然那些人按捺不?住,以为此处屋舍空虚,趁夜来袭。
丁灵回去,囫囵吃一块糕,又塞一块在口?中便去浴房,好半日洗过,换了衣裳散着湿发走出去。此处是别院,只有守院家丁,不?要说大丫鬟,便连小丫鬟也没有一个。
梳髻这种高端业务独自?完成是不?可能的,便放弃。丁灵走出去,命家丁拣一篓白薯,提着走回去。
阮继善正翘t?首等待,看见她提着东西?便去接。丁灵抬手避过,“不?敢劳动。”自?己进去。
阮无病靠在枕上出神,应是梳洗过,鬓发乌黑,含着湿润的水汽。看见丁灵便动一下,坐得更直一些。
丁灵问,“今日怎样?”
“我?很好。”他连日少有正常说话的时候,声音沙哑,倒比平日添了三分蛊惑。
“伤处呢?疼不?疼?”
“不?疼。”
丁灵摇头,等这人说疼时,只怕都要死了。提着篓子走到熏笼边上,揭去罩子,用火镰夹白薯放在生铁网子上烤。
男人一瞬不?瞬看她动作。
丁灵放下火镰,回头看他,“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