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阶能通过,千石阶依壁凿出?,脚下便是岁山深潭,传闻中入潭即通来世?的往生潭。
丁灵立在崖边俯首,百尺之下碧波荡漾,今日天寒,罡风风从潭底盘旋往上,打在面上又疼又冷。丁灵咂舌,“怪道的叫往生潭,这要是跌下去,可不?就往生了么?”
青葱笑道,“崖壁都有石护栏,如何跌得下去?若有上天庇佑,下去也不?打紧。天一法师就是从此处入往生潭,取回佛祖赐下龟背图鉴近千卷,平安归来。”
丁灵听得暗暗点头——这位法师仗着?水性上佳,做作这一出?,倒很为典籍传承出?了一番大力?。
青葱催t?促,“姑娘害怕我们赶紧走,这地方我看?着?也寒浸浸的。”
二人说着?话下了千石阶,出?山门便见?远处一群人簇拥着?肩舆过来。人群看?服色竟是净军模样。丁灵心中一动,拉着?青葱避到山石之后。
足有半刻工夫人群走近,丁灵悄悄探首,肩舆上懒散地歪着?个人,穿蓝色绣金曳撒,兀自?打瞌睡。
竟是认识的——阮无骞。这厮被阮殷两鞭子抽过,面上至今仍有鲜红的鞭印,原本精美绝伦的一张脸看?着?有些狰狞,竟是破了相模样。
他来悬山寺做什么?
等一群人走过,丁灵才转出?来。青葱道,“姑娘认识那位宦臣?”
“不?。”丁灵摇头,“回家吧。”
二人回府,还未进门又是一个熟人守着?。丁灵骑在马上无可奈何,“你怎么来了?”
阮继善特意穿的便服,“姑娘随我走一趟。”
丁灵抿着?唇不?吭声。
青葱认识阮继善,吓得发?抖,“善都统寻我们姑娘……有什么……有什么事??”
丁灵怕把她吓出?个好歹,“无事?,你先进去。”等打发?了青葱才问?,“什么事??”
阮继善道,“姑娘好歹疼我一回。”
丁灵久久叹一口气,“你们府上人山人海的,我总去你们那里算怎么回事??”
“我另有道路。”
丁灵一滞,只能跟着?他,二人入苦水胡同,从“李府”大匾下进去,竟不?下马,沿着?一条夹道足足走了一盏茶工夫,从侧门入,眼前格局立变。
丁灵后知后觉,“这是胡卢坊千岁府?”
“是。”阮继善道,“两边通的。”又道,“姑娘知道无妨,勿同旁人言语。”
难怪——往苦水胡同李府传话,就能见?到阮殷。只是苦水胡同到胡卢坊,中间还隔着?一个三楼坊。阮殷这个千岁府占地之巨,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阮继善引着?丁灵,仍然往枫林木屋走去,打开门示意丁灵入内,默默退走。丁灵立在原处做了会儿心理建设才走进去。
阮殷仍然卧病,伏在榻上昏睡,听见?声音便皱眉,“滚出?去。”
丁灵慢吞吞走近,往榻边脚榻上坐下。
阮殷如有所觉,睁开眼要骂人,又在一瞬间变了脸色,猛地坐起来,“丁灵?”这一下动作过巨,身体摇晃。
丁灵一探手扶住,伸手贴一贴男人前额,果然有点热,忍不?住皱眉,“昨日不?是都不?烧了,这是怎么了?”推他躺下。
阮殷拒绝,自?己拖一个枕头靠着?,“你怎么知道我昨日不?烧了?”
丁灵道,“回老祖宗,您退了烧我才敢走。”
阮殷慢慢敛去笑意,目光冰冷,“你再?叫我老祖宗,便是逼我去死。”
丁灵从不?知这位权倾天下的权宦居然如此幼稚,反倒拿他无法,只能闭嘴。
阮殷问?她,“你怎么来了?”
丁灵暗道阮继善那厮果然自?作主张,便道,“老——”在他冰冷的目光中改口,“你病着?,我来请安。”
“请安?”阮殷冷笑,“你给我请什么安?”
“是。”丁灵点头,“我是哪个牌面上的人,如何有脸面给老祖……给您请安?”
阮殷望住她,“你就是故意气我来的,是不?是?”
“不?敢。”丁灵终于绷不?住,便笑起来,“谁叫你一直瞒着?我,我不?该生气?”
“我瞒你……什么?”阮殷皱眉,忽一时灵醒,“谁知道你不?认识我?容玖不?认识也罢了,他是北州人,没进过京。你宫里常走,连我也不?认识……”
这事?再?聊下去就太危险了。丁灵急忙打住,“倒是我的不?是了,不?识老祖宗天颜。”
阮殷听不?得她叫“老祖宗”,正要发?作,被她戏谑的笑意阻止,只能忍气吞声捱着?。丁灵笑一时也闭嘴,二人都不?说话,安静中气氛诡异地尴尬起来。
阮殷道,“我昨天……是不?是失态了?”
“说不?上失态。”丁灵立刻否认,“你只是生病了。你还记得吗?”
“不?。”阮殷茫然摇头,“很乱,好像万花筒一样转,不?知道发?生什么。”
丁灵听得皱眉,但这事?不?好深究,便问?,“外头都传,说你一直抱病,是不?是真的?”
“初时是假的,后来半真半假。”阮殷本不?打算多?说,见?丁灵一直盯住他,解释道,“先时装病悄悄出?京,后来不?是中了埋伏么……回京养了一段。”
“谁要害你?”
“那可太多?了。”阮殷笑一声,“谁耐烦数他们?来一个弄死一个。”
史载——殷羁廷狱三月,旨意车裂,行刑于闹市,人俱拍手称快。丁灵沉默下来,久久道,“树敌太多?总是不?好,你还是——”她纠结半日,乍着?胆子道,“还是改了吧。”
阮殷愣住。
丁灵说完便后悔了,这个人不?是南并州的阮无病,而是权倾朝野九千岁阮殷,同他说这种话,自?己应是飘了,急急往回找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丁灵。”
丁灵被他打断,“什么?”
“我很高兴。”阮殷一瞬不?瞬盯住她,含着?一点笑,“我知道啦,我会改的。”
挨了骂还这么高兴,这人怕是烧得厉害。丁灵忍不?住又去摸他脑门,是有一点热度,却还算好,“你高兴什么?”
“你说什么都是为我着?想,我当然高兴。”
丁灵一滞——这个人真是聪明太过。便叹一口气,“你明白?就好,我小时候总听老人说——越是登高,越应思退。你这么厉害的人,没想到罢了,想到了,便能做到。”
阮殷极轻地“嗯”一声,“我记住啦。”
丁灵忍不?住笑,“以前不?知道,老祖宗竟这么听劝呢?叫我怪不?好意思的。”便问?他,“你还有点发?热,容玖可来看?过没有?”
“看?了,庸医。”阮殷道,“让我睡觉。”
容玖昨天就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