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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动地大吼一声,手脚并用地跑向那座木屋。

可是他跑得越近,心跳得越乱。是他的幻觉吗?这栋小屋看起来无比眼熟。

不,不,也许它只是偶然相似。他走了那么久,火焰早该熄灭了。

门没关,亨特小心翼翼地推开木门。

壁炉里火焰熊熊,长桌正中放着一封开启的信。信旁边的油灯安静地亮着,拆信刀仍然闪闪发光。

这是他的猎人小屋,所有一切与他离开时一模一样。

【这就是命运,我的朋友。】

亨特仿佛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肉腔里只剩寒风。他瘫坐在门口,久久不语。

二十上下的青年,从不会轻易放弃。亨特坚信自己只是走错了路。一年又一年,一遍又一遍,他尝试着新的方向,新的记路手段。

十年过去,二十年过去,起点是小屋,终点永远也是这座小屋。

一路上,亨特看过无数被困者的绝笔。他曾想过救个普通人,至少身边有个伴儿。可他做不到——

曾有一次,他遇见了一位冻得快死掉的年轻人。那人哭喊着求他收留,可亨特刹那间把自己的救人计划忘得一干二净。

他要等玩家,这个人没有资格进入猎人小屋。

他要等玩家,这个人是可耻的入侵者。

他要等玩家……

于是他把那个年轻人扔在了冰寒的夜晚。等亨特清醒过来,迅速回去找时,他只找到了那人被狼群吃剩的头颅。

时间缓慢前行,热血沸腾的青年人变成了心灰意冷的中年人。

亨特不再试图离开,他白天砍柴、打猎、发呆,夜晚巡林。为了不丧失语言能力,他开始与空气对话,为自己想象出不存在的朋友和家人。

亨特就是在那个时候遇见白狼的。

他当然跟踪过那只可疑的白狼,但自从发现“白狼不断被替代”的秘密,他便懒得再查探。白狼性情温顺,出于某种近乎同病相怜的情绪,他不会去捕猎它。

可这一次的白狼,看起来只有几个月大,断奶没多久。

小狼崽通体雪白,正常的狼崽子可不是这个颜色。它惊恐地四处张望,本能地叫着,试图呼唤母亲和族群。

没有狼来接它,积雪几乎把它埋没了。

亨特提起眼皮看了它两眼,麻木地转过头去。这次的随机不怎么样,它很快就会死,然后被另一只白狼取代。

如果自己死了,也会被其他人取代吧,亨特想。或许他该主动结束这一切……

想法刚冒出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亨特又看了眼窗外,那只毛茸茸的狼崽还在哀嚎。

真吵。

半个小时后,亨特咒骂着站起身,温了碗鹿血。他将它装在一个旧水袋里,走到了那只狼崽身边。

狼崽惊恐地呲起牙齿,瑟瑟发抖。它想要逃跑,四肢最终只是软软地蹬了几下。

“来,喝点。”亨特半蹲下身,打开水袋的盖子,里面飘出新鲜鹿血的血腥气,“再不喝就凉了。”

白狼崽子估摸是饿得狠了,它狐疑地靠近,冰凉的鼻尖触了触猎人的手。随后它的嘴巴转向血袋子,着急地又舔又吮,哼哼唧唧个不停。

小狼崽毛茸茸的,摸起来温热又柔软。猎人的手微微一颤,随后将血袋拿得更稳了。

喝饱了鹿血,小狼崽用力嗅着亨特,像是要把他的气味刻进灵魂。嗅完了,它试探地舔了舔他的手,又用嘴巴蹭蹭他的手指。

亨特愣住了,他的眼眶有些莫名发热。

从最强的到最弱的,雪原上的所有生灵都很警惕,压根不会接近人类。上次收获另一个生灵的善意,是什么时候来着……?

他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摸了摸小狼崽的脑袋。

自那之后,白狼崽在附近住了下来。亨特喂给它鹿血,烤过的内脏,块根植物和肉糜煮成的泥。他枯燥的生活多了项“照顾狼崽”的娱乐,而白狼崽吹气一样长大了。

猛兽幼崽从来都长得很快。一个月又一个月,白狼有了尖锐的獠牙和利爪,可以捕猎最壮的雄鹿。

自那之后,它来小屋附近的次数渐渐少了。亨特不是特别在意,那归根结底是狼,不是狗,他不指望一只畜生多重感情。

直到他五十三岁的某一晚。

亨特打猎时不慎摔倒。他的脚卡进雪层下的石缝,脚踝被割伤,血腥味飞快扩散。亨特暗骂一声,脑门登时出了层冷汗。

附近有狼群。

果然,亨特还没来得及在剧痛中拔出脚,黑暗中亮起一对对绿莹莹的狼眼。

……到此为止了。亨特长叹一声,缓缓放下手中的弩弓。

他刚要闭上眼,一道白影风一般蹿到面前。

他的白狼正值壮年,长得无比高壮。它挡在猎人面前,獠牙尽露,喉咙中发出低沉的咆哮。

可它是离群之狼,威慑力有限。永无止境的严寒中,狼群始终需要食物。狼群绕着他们徘徊了几圈,最终还是一拥而上。

率先扑来的灰狼被白狼一击扑翻在地,狠狠咬住咽喉。随后而来的狼咬上白狼的脊背,白狼的皮肉被撕开,雪白的毛皮瞬间被鲜血打湿。

可白狼半步不退,它守在猎人身前,狠狠咬了回去。

这回亨特毫不犹豫地抓起弩弓:“你们不是来吃老子的吗!来啊!”

他咬紧牙关,瞄准那些攻击白狼的狼。

……

夜色越来越重。积雪被热腾腾的血融化,周围变得一片泥泞。

亨特的胳膊被撕掉了几块肉,白狼同样遍身伤口。折损七八只狼后,狼群终于退去。

白狼安静地走到老猎人身边,示意对方扶住自己。有了借力点,亨特终于拔出了脚。他跪在混满鲜血的泥污上,紧紧抱住白狼血迹斑斑的大脑袋。白狼扭过脸,舔去他脸上的血和泪水。

“朋友。”亨特哑着嗓子说,“……我的朋友。”

……

“在那之后,我们一直彼此照顾。”亨特说,白狼静静地趴在他身边,“今年我都七十了,它也老得不像话,我还以为我们不会遇见玩家了。”

考虑到白狼和夫妻俩没法进入猎人小屋,几人索性在雪屋中聊了起来,不大的雪屋显得拥挤不堪。

亨特看向忒斯特的目光依旧警惕,但他眼下别无选择,只能将过去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诺尔陷入沉思。

在《塔赫》的设计里,这种封闭副本都是单独的地图。可巫妖的副本被安置在了地下,“狩猎之夜”副本干脆变成了异空间。听猎人的描述,它近乎一颗袖珍星球。

最奇怪的是那封信。

游戏里并不存在那封信。当时他们都觉得“猎人独自一人居住”看起来有些寂寞,所以在场景里加了猎人和亲朋好友的往来书信。那些信封摞在一起,他们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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