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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嘿嘿一乐,瞧着顾承宴笑得一脸恍然大悟,“原来您俩从去年就好上啦?!”

顾承宴两眼一黑,险些晕过去。

倒是赛赫敕纳听懂了这句话,不善的眼神稍稍收殓,挑眉看了拉旺一眼:不过,有眼光。

顾承宴深吸一口气,本想直言赛赫敕纳身份,但又想到拉旺不过是个热心的部落勇士,且对雅若的事也不太清楚,冒然亮明身份不是明智之举。

……算了。

反正从他这一国国师嫁给草原狼主当男妻,而且还是做小老婆开始,他就已声名狼藉,也不怕被误会。

好上就……好上吧。

他调整好情绪,转头面向拉旺,问他怎么过来。

“啊!”拉旺也想起来正事,给顾承宴解释一通后去马背上拿来鲜马奶,“我来看看您,还带了这个!”

顾承宴谢过他,接过马奶顺势攀谈几句。

拉旺性子热,问什么说什么,在顾承宴的有意引导下,说了不少关于阿克尼特部的事。

他们的现任翟王是个五十多岁的老爷子,曾经也是戎狄勇士、封沙罗特贵,后来在战场上受伤、瘸了腿,就离开王庭、再没参战。

出了雅若那件事后,阿克尼特部与王庭交恶,举族搬迁到极北,再也不和其他部落往来。

“算起来,他该是第四遏讫的堂叔?”拉旺摊了摊手,“我不太会算汉人的辈分,我们草原上都是叫‘阿塔剌思’。”

阿塔是戎狄语父亲的意思,巴剌思有叔叔之意。

“反正他的父亲和雅若遏讫的阿塔瓦是亲兄弟。”

阿塔瓦是祖父,祖父兄弟的儿子……顾承宴点点头,“那确实是堂叔。”

趁着拉旺傻乐这会儿功夫,顾承宴趁机看了眼赛赫敕纳,小崽子在一旁烧水劈柴,没怎么认真听。

从科布多湖回来后,他就没再问过什么是遏讫,他不问,顾承然自然不会主动去解释。

虽然他有意拆了很多王庭词汇教给赛赫敕纳,但都有意避开了这个词,即便要用,也是用乌罕特这个妻子的通称。

“那王子们呢?”顾承宴问。

拉旺的眼睛突然亮起来,神神秘秘道:“王子们可有好事呢!”

“好事?”

“您知道科布多湖大市集吗?”

这时赛赫敕纳已劈完柴回来,听见科布多湖几个字,他猛然抬头看了顾承宴一眼。

顾承宴和他对视,两人都不约而同想到那天晚上看到的那一幕——

“咳,”顾承宴点了点头,“知道,怎么了?”

而赛赫敕纳则是走过来坐到了顾承宴身边,像是终于有了兴趣。

“大市集上出现个偷东西的小贼,据说是被两个生人捉住交给商人们的。”

“结果商头一眼就认出他是那牙勒部翟王的小儿子穆因,这小子,嚯,在极北草原上可是有名得很!”

拉旺摇摇头,“他从小就天不怕地不怕、什么事都敢干,偏是聪明有勇,翟王也不好罚他。”

“这回闹出偷东西丢人的事,翟王羞愤难当,放出话来不再管他,最后穆因无法,只能传讯给他哥。”

拉旺说到这里,嘿嘿一笑,“可巧,他大哥正在接亲路上,他这一走,我们二王子就赚啦!”

“赚?”顾承宴没明白。

“那牙勒部早跟斡罗部谈好了亲事,送嫁的婚车都走到半道,新郎一走,我们二王子可不要出手抢婚?”

拉旺笑眯眯,“斡罗部可出美人呢!”

顾承宴愣了愣,倒没想到他们集会上捉到的小贼竟引出这样一个后续,他担忧地看拉旺一眼:

“可那牙勒部,不是出了名的好战么?”

“他们是好战呐,但草原规矩、婚车出来谁抢到是谁的。是他们的接亲队没打赢,可怪不着我们。”

赛赫敕纳突然插话,“抢婚是随便什么人的乌罕特都可以抢么?”

顾承宴挑眉。

拉旺一愣,看看他又看看顾承宴,突然恍然大悟,他拍拍赛赫敕纳肩膀,“兄弟你真敢想,是个人物!”

虽说抢婚是草原风俗,但还从没听说过谁敢抢狼主的婚,这小伙子,当真是语出惊人、想法不俗。

果然,敢睡狼主抢遏讫的,不是一般人。

见赛赫敕纳还一直盯着他,拉旺想了想,给出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或许可以。”

“之前第三遏讫不就是怀着身孕嫁给狼主,最后狼主也没把她怎么着……”

听着拉旺一连说了好几个遏讫,顾承宴的心提到嗓子眼,但奇怪的是,赛赫敕纳却没问。

见天色晚了,拉旺也起身告辞。

第二日,赛赫敕纳早早就出去了,往后几日都神神秘秘早出晚归,总在桦树林里和狼群密谋着什么。

顾承宴瞧着他背影,再结合拉旺那日讲的那些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他的直觉一向很准,只怕小崽子一时冲动,要与他说什么。

顾承宴抿抿嘴,实在怕赛赫敕纳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话,便决心找个机会与他摊牌:

关于遏讫,关于赛赫敕纳的身世,还有他的病。

结果还没找到开口时机,顾承宴就先被筹谋多日的小狼骗上了圣山,牵着他走进圣山遗泽。

看见山洞里铺满了浅蓝色的白头翁,还点燃了许多盏羊油灯,做成个星光闪烁的花海时:

顾承宴就有些心慌起来,他后退一步,转身想与赛赫敕纳说点什么,结果小狼崽却笑盈盈变出个花冠。

赛赫敕纳的眼睛被煜煜火光映照得像是洒满了星辉的深海,他抬手将那顶花冠戴到顾承宴脑袋上。

然后俯身牵起他双手,踟蹰半晌后,才轻轻摩挲着他的指腹、掌心,语调缓慢但温柔:

“乌乌,我知道遏讫的意思了。”

第27章

山洞并不算安静, 但顾承宴还是在潺潺水声中,清晰地听见了自己陡然加快的心音。

他不是怕丢脸,也不是怕给人当小爹声名狼藉, 他是怕心中那点隐秘的猜测被印证——

顾承宴不迟钝,不会全然没有察觉,也不是木石之心,看不见小狼崽的用心用情, 更不是要故意吊着人暧昧不清。

装不知道, 不过是想给彼此一些时间和机会。

赛赫敕纳才十七岁, 足足小了他九岁。

不比他一个朝不保夕的人,小阿崽往后的人生还很长, 顾承宴不想他徒增悲苦和遗憾。

“阿崽, ”顾承宴本想摘下那个花冠,但赛赫敕纳牵着他的手不放,他也只能侧首避开小孩灼热的视线, 声音艰涩, “我有话……唔?!”

他没能如愿起那个话头, 因为赛赫敕纳突然俯身凑近, 在他骇然瞪大眼睛时, 于他唇角啄吻了一下。

小狼崽的动作很轻, 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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