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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对不起兄长,也在极北草原上惹了不小的麻烦,阿塔都放话出来再不认我,我……”

穆因低头扯扯自己的要带,脸一整个涨红了,“我想好好混出个名堂来,您——收徒弟么?”

“徒……弟?”

“嗯嗯,”穆因眼睛亮亮,“我想跟您学摔跤。”

摔跤?

顾承宴想了想,知道穆因所指是什么了——当时在科布多湖畔,他一招擒拿手就给小少年放倒。

看来,穆因是从那时候起就惦记上了。

……收徒么?

从前在做国师的时候,顾承宴不是没考虑过,礼部也每年往星云馆送那些占星天赋极高的孩子。

但后来凌煋给他添的麻烦多,顾承宴也就没了那些专心带徒弟的心思,如今重活一世来到草原——

他看着眼前的穆因,忽然笑了笑:

“行啊,不过丑话我可说在前,我们中原人收徒有很大的规矩,其中最重要一条——叫做‘师命难违’。”

穆因仰头,缓慢地眨了下眼睛。

“简单来讲,就是从今往后你都得听我的,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你自由无拘束的日子会一去不复返。”

穆因眼珠转了转,虽然他离家出走就是为了追求自由,但自由是建立在能力和本事上的。

经历了那么多事,眼睁睁看着疼爱自己的兄长被抢了亲、那牙勒部也沦为草原笑柄。

穆因也知道了——

如果想要绝对的自由,就要有足够强大的本领。

他咬咬牙,觉得还是要拜顾承宴为师。

他有个坏名声,草原上的其他勇士绝不可能收他,这位厉害的汉人遏讫既然松了口,他就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于是穆因扑通跪地,双手抱拳,“我愿拜您为师!”

顾承宴给他拉起来,然后点了下他的鼻尖,“那好,既是做师徒,那我要教你的第一课——”

穆因满怀期待,以为终于能学到武功心法、剑术轻功,但顾承宴只是负手笑着离开,远远抛下一句:

“道法自然,你难得来草原一回,去跟着阿白跑马吧,少年就该有个少年的模样——”

“好好玩。”

○○○

行军两日后,赛赫敕纳带领两部联军到达了札兰台部所在的奈龙高原。

而乞颜部以及驻扎在绿洲外的王庭援军也得到了鹰讯,知晓了新任狼主和王师的动机。

乞颜部翟王当夜就派人送来了厚礼,除了金银玉石,就是汉地上等的绸缎绫罗。

赛赫敕纳对金银玉石都不感兴趣,只留下了其中两匹深浅不一的蓝色布料,想着顾承宴或许会喜欢。

其余东西都直接送给了阿利施部和巴剌思部,让他们的翟王自己去分。

那两位翟王从未见过这样慷慨的主人,勇士们也高兴地欢呼起来,纷纷表示此战一定会尽全力。

之后又三日,乞颜部那边发来鹰讯,说已成功诱得札兰台部攻入豁兰城,他们部落已经按计划弃城而逃。

而札兰台部的先锋进城后看见城内满地的金银珠宝,都只顾着抢夺、劫掠,根本没有仔细观察这座城市里到底有无储备物资。

一切都如赛赫敕纳预想的那样——

札兰台部的先锋精锐部队进城后就没出来,也给了绿洲那边的王庭援军机会,连夜围住了豁兰城。

眼见被困,札兰台部的精锐们倒也没有坐以待毙,他们尝试了几次突围都失败后,干脆退回城内固守。

戎狄骑兵出征身上都多少带有干粮,他们从城内放出的鹰隼虽然被外面的敌军射落,但他们出征多日不归、音信全无,鲁阿尼就会知道情况有变、班师来救。

但与此同时,赛赫敕纳也没给札兰台部任何喘息的机会,他在得到乞颜部传讯的同时,就下令进攻札兰台部族的领地。

阿利施和巴剌思两部分开,每十个骑兵为一组,全是轻装简行地扑向毡帐,他们也不恋战,打一架捞得好处就跑——

有的砍杀了战马,有的弄伤了巡逻的勇士,有的放走了札兰台部还在圈里的牛羊、点燃了他们的粮仓。

冲天火光里,整个札兰台部乱成一团,而赛赫敕纳策马远远立在高山上,让老梅录吩咐下去:

“弓|弩|手准备——”

草原骑兵作战,就图一个出其不意、都是速攻,札兰台部也是大部,鲁阿尼肯定不会束手就擒。

在赛赫敕纳的记忆里,狼群每回狩猎,那些被逼到绝境的原羚和梅花鹿,总是能在濒死时爆发逃命。

有些初次参加狩猎的小狼,就会被这些猎物骗过,甚至还发生过小狼被原羚踢伤、甚至用角扎死的惨况。

所以他要提前准备,在札兰台部族驻扎的毡帐外围高山上,占地势准备好弩|手、以防他们殊死一搏。

混乱中,鲁阿尼也终于知道了自己的精锐部队在豁兰城被困的消息,他咬牙,愤恨地集结自己的亲信,高声嚷嚷着要为了札兰台杀出去。

精锐不在,部落里剩下的大多是普通士兵和老弱妇孺,但被逼到这一步,草原民族骨子里的血性还是被逼出来,纷纷跟着鲁阿尼拿上兵刃、上马拼命。

“你瞧——”

赛赫敕纳捏着马鞭,遥遥指了指那些从毡帐中冲杀出来,险些给他们的包围圈撕开一条口的札兰台人。

敖力有些惊讶,心中却更加佩服赛赫敕纳——狼主比他还小两岁,据说从小是生活在极北。

一场对战,他都没想到这么多,对方却能够敏锐地预料到札兰台部的拼死反扑。

敖力垂下脑袋,真心敬服。

赛赫敕纳倒不是要跟这小伴当炫耀什么,他只笑笑吩咐下去,“去吧,去找我们那日遇见的两个牧民。”

——原来两部联军驻扎下来后,当日军务有老梅录盯着,左右等着无聊,赛赫敕纳就带着敖力到附近走了走。

敖力紧紧跟在赛赫敕纳身后,他平日是个寡言少语的人,无论在何时何地都保持着极高的警惕性,听见一点儿风吹草动,都会仔细确认。

在路过一片松坡时,敖力敏锐地感觉到树林后有人,就扑过去从树影里拽出来两个瑟瑟发抖的牧民。

牧民不知道他们身份,只当是路过打猎的勇士,跪倒在地上解释他们不是来抢猎物,只是在收黑油。

黑油是山石中渗出的一种极易过火的油,赛赫敕纳没见过,但听顾承宴讲过,说这种石脂遇火即燃,而且能水扑不灭。

当时顾承宴还给他念了好几处地名,什么定阳、高奴……什么鹿、延什么的,但他没记住。

赛赫敕纳端详那两个牧民,他们身上穿着破旧的毡袍、脚上踩着的皮靴也磨损严重。

令他们伸出手掌,虎口和拇指指腹上的磨损并不突出,只是每根手指的指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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