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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伸手给小狼拽回毡帐里。

穆因踮脚、伸长脖子看了两眼, 转身跑走:

看来是他想多了,他师父有的是手段。

区区一个女奴, 何足挂齿。

但跑了两步后, 他又顿住脚步——不行,万一赛赫敕纳欺负师父怎么办?或者, 师父被他骗了怎么办?

不成不成,穆因原地摇摇头, 还是忍不住轻手轻脚地回到毡帐外,绕到了毡包后面蹲下来:

他倒要看看,狼主这个混蛋怎么给师父解释。

毡帐内——

顾承宴给小狼拉进毡帐后,第一眼就看见了箱子旁边多出来一篓子草药,门边多了一篮子野味。

野兔的皮毛是灰褐色,跟王庭的黄兔、白兔有很大差别,而草药篓子最上层就摆着好大一捧开着粉白花苞的藿香。

顾承宴这时候才觉过点味儿来:是他关心则乱。

小狼身上的药味并不深沉,是浮于浅表的一层薄香,不像是经年吃药留下的,而是一时染上的。

他舒了一口气,偏赛赫敕纳还笑着扯扯他袖子,摆着胯要撩他:“怎么,乌乌不是要检查么?”

顾承宴斜他一眼,却顺势捉住了赛赫敕纳在他袖子上作乱的手,十指紧扣、再没放松。

就这么一点小动作,赛赫敕纳的蓝眼睛里就像是点燃了一簇火,像是日出金光、海面上红霞万丈。

——乌乌也想他了,他都知道。

大力捏了顾承宴的手掌两下,赛赫敕纳摇晃了两下他们交握的手后,才给人牵到炕边,用另一手一指:

“漂亮的,软软布!”

顾承宴低头,这才发现床铺上叠放着好几匹锦缎,有涧石蓝、晴山蓝还有霁青、井天蓝和银鱼白。

这些布料一看就是出自中原或者西域,并非草原上毡袍常见的亮系蓝色,而且上面还有许多花纹暗绣。

“这是我打回来的战利品!”赛赫敕纳挺胸昂首,十分骄傲,“给乌乌做衣服!”

他一边说,一边挨个给那些布匹卷分开,“这一匹是联军从豁兰城缴获的,这两匹是蒙克送的,还有这是是巴剌思翟王专门拿来让我挑的。”

他拍拍其中那匹晴山蓝银线暗绣鹤纹的,“这个,我一眼就相中了,好看布!”

顾承宴被他逗乐了,这什么形容词匮乏的小白丁,什么都是好看、漂亮,就没第三个新鲜的词儿。

他喜欢蓝色不假,但也不至于所有衣裳都穿成蓝色,这么多蓝色布料,是要给他淹没在海洋里么。

不过看着赛赫敕纳亮晶晶的蓝眼睛,他还是走过去挨个看了看,“嗯呢,之后拿出来做衣服。”

草原上不兴有成衣店,在部落间游走的商贩们也不会卖衣服,毕竟毡包里多的是好皮料,牧民都自己做衣裳、自己缝皮靴子。

衣裳开线、破洞这样的,顾承宴能缝补,但让他裁制衣服,这就是强人所难了。

他拍拍这些布匹,感觉它们最终的归宿都是压在箱子底,或许最后还能成为他的……随葬品?

被随葬品几个字逗笑,顾承宴觉得自己还真挺能想的,他转转眼珠,拉着赛赫敕纳坐下:

“你们打仗顺利么?”

戎狄全民皆兵,不像是中原有边关塘报一说,所以王庭也从没接到过前线的鹰讯。

在草原上,往往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顾承宴其实还挺想知道小狼这仗打得怎么样的。

结果,在他满是期待的眼神下,赛赫敕纳偏着头想了想,只言简意赅地说出两个字:

“顺利!”

顾承宴等了半晌,见小家伙看着他笑却半天没有下文,只好追问道:“然后呢?”

“嘿,我们赢啦。”还是惜字如金。

顾承宴:“……”

大约是瞧他脸色有异,赛赫敕纳挠挠头,主动补充道:“我也没受伤。”

大抵是感觉到顾承宴想问的并不是这个,他想了想,又讲起奈龙高原的草和花,讲起了他们发现的石脂——

“乞颜部的领地内还有一座挖满了洞洞的山,洞洞里面藏有佛像,等有机会带乌乌去看!”

特木尔巴根说过,他们乞颜部信佛。

奈龙高原东西延绵数千里,西南边接壤着锦朝和西域,小狼口中的“洞洞山”,大约是一处山壁石窟。

早听少林寺的大师们说过,说在西域有万佛堂、千佛洞,沿着早年间开通的商道有数钱座石窟。

乞颜部的石窟大约是前朝乱世时,陈国国主主持开凿的伊阙石窟,是沿伊水开凿在两岸峭壁上的。

赛赫敕纳说得很起劲,还用闲着那只手比比划划,“佛头彩色的,好看,满山都是洞洞,厉害。”

顾承宴听得哭笑不得,看来他很需要教小狼崽一些诸如——壮观、秀丽、峻峭之类的词。

“那战场呢?”顾承宴戳戳他腰,王庭这回是去打仗又不是去游山玩水,怎么赛赫敕纳尽说这些。

“唔?”赛赫敕纳不明白,“刚刚说了呀,我们赢了,大大的胜利。”

“……”顾承宴都被他这言简意赅的模样逗乐了,他只能好笑地展开解释清楚自己的意思:

“不具体给我说说么?你们这一仗的细节,札兰台部如何了、乞颜部如何了,还有周围牧民部族什么的。”

赛赫敕纳这次明白了,但他摇摇头,不打算给顾承宴细说,“乌乌,打仗总是会赢的,没什么好说的。”

……总是会赢的?

顾承宴睨着他,“这么自信?”

“嗯,就是这么自信,乌乌要相信我。再说——”赛赫敕纳凑过来,亲亲他的鼻尖,“输了我也会想办法再打回来的。”

顾承宴摇摇头,知道赛赫敕纳这是不打算跟他讲战争细则了,虽然他还是能找别人问,但……

算了,他家小阿崽既然不打算让他操心,那他也就不多劳神了,也省心些。

不过——

顾承宴想了想,还是下意识往门帘的方向一瞥,主动问起那个波斯女奴。

那姑娘明显经过一番精心训练、并非一般舞女:她眼角眉梢的动作、说话的腔调语气,都透着妖娆妩媚。

如若只是送个美女讨好主君,那还算为了保命的情有可原,但若是一开始就想用美女胭粉计……

顾承宴便要提醒小狼当心,喜欢美人是人之常情,但若这美人是画皮、是心如蛇蝎,那就要敬而远之了。

“昂?什么女奴?”赛赫敕纳愣了愣,犹疑片刻后恍然大悟,“乌乌说的是那个裁缝?”

“……裁缝?”

这次,轮到顾承宴愣住。

“是呀,”赛赫敕纳点点头,把当时的场面简单讲了讲,“我本来不想要,觉得好麻烦,但蒙克——就是札兰台部的新首领说,她会做衣服,我才带她来的。”

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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