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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着摇摇头,“终将成不了大事。”

“偏听则暗、兼听则明,”顾承宴拍拍敖力肩膀,“听了你们的,我们也看看‘犯人’的,这样才公平,不是么?”

敖力想了想,被顾承宴说服。

——即便顾承宴最后要偏帮这那牙勒部的小少爷,他也觉得顾承宴刚才这几句话说得没错。

草原上的英雄从不是光靠勇猛就够,历代巴图鲁和沙罗特贵,都是有勇善谋、有大智慧之辈。

“走吧,兄弟们,”敖力目光灼灼,“遏讫说得对,再坏的人,我们也要给他一个申辩的机会。”

他都这么说了,阿利施部的勇士们也不再有异议,只能又跟着来到了王庭西北外围、那片临时搭建的毡包群。

送完马,那牙勒部的其他勇士很快就赶回极北复命,穆因是自己要留下来的,所以他的毡包还没拆,勇士们杂居的那顶已经拆得仅剩下里面的木梁。

顾承宴远远看了一眼,就觉得穆因那顶毡帐在这一片临时毡包中很显眼——

即便不了解王庭的人,刚走过来也一定会知道这毡包的主人是个外来的贵人。

他眯了眯眼,暗中记下这一点。

挑帘走进毡帐后,整个帐篷被翻得很乱,炕上的被褥乱七八糟堆在一边,几口箱子都倒下来,各种衣衫、小玩意洒了一地。

顾承宴噎了噎,有点没想到是这种阵仗。

敖力这会儿冷静下来,也觉得刚才他们这样乱翻有些过分,遂咳了一声尴尬地摸摸鼻子。

来之前,顾承宴总想着穆因长久没在帐内居住,多少能找到诸如东西上落有沉灰的证据。

但没想到整个毡帐被翻乱成这样,他沉吟片刻后,将目光转向了毡包中间的烟道和灶膛。

顾承宴走过去,先伸手摸了摸炉灶,发现灶里竟然生着火,他意外地挑挑眉,弯腰打开炉门:

灶膛里面有些新劈的木柴,搭在一起烧的木柴上还堆着一点用来引火的火绒、尚未完全烧尽。

顾承宴松了一口气,取来火钳将里面的木柴和仅剩的那点火绒拨出来,然后又仔细看了眼烟道的方向——

烟道内的铝皮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儿被火撩烧过的痕迹,就连烟熏的黑痕都没留下。

顾承宴勾起嘴角,向敖力招招手,并示意那一众勇士过来看:

“虽说屋内已经被你们翻乱了,但这个——算不算得上一个证据?”

敖力看到那锃亮的烟道,脸上神情就已经改变了,几个勇士还思索了一番,才恍然反应过来。

“……这,难道他真是被陷害的?”

其他东西尚能作假,草原的夜晚极寒,人第一不可能住在野地里,第二不可能在毡帐内不生火。

这毡包的烟道干净成这样,一看就是长久无人居住,既然穆因都没住在这里,那——

“这也只能证明他是没住在这啊!”一个小勇士嚷嚷,“也不能说……东西就不是他偷的!万一是他偷完后藏在这的呢?”

穆因急了,“你这是强词夺理!”

顾承宴到很泰然,他耸耸肩,“也不无道理。”

穆因:“……”

“不过——至少证明了一点,你们指认他是小贼的证据,也并不是那么牢不可破,不是么?”

“呃……”那小勇士涨红脸、闭了口。

敖力沉眉,这事有蹊跷——他们也不能完全证明穆因有罪,但也不能说明他全然无辜。

于是,他虚心向顾承宴请教:“遏讫,那这事……还有他这个人……?”

顾承宴环抱双手、一手摸着下巴,指尖在唇瓣上轻点两下后,他忽然灵光一闪,想出个主意——

冲敖力招招手,让他附耳过来,顾承宴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把主意一说,然后笑着后退一步:

“此法,如何?”

敖力微微怔愣,眉头收紧又松,半晌后才问:“……然后呢,这样就、就能抓着真凶?”

顾承宴成竹在胸,“只要他还在王庭没走。”

敖力犹豫再三,终于点头,让众勇士靠过去,他们大家围拢成一圈,彼此脑袋拱着脑袋地嘀嘀咕咕。

偶尔一两个勇士有异议有争论,但最后都被敖力劝下来、达成统一:

“遏讫,就按您说的办。”

“好,”顾承宴点点头,“那做戏做全套,这人你们先找个地方秘密扣着,对外就说已经处置了。”

穆因:???

敖力应下来,“那狼主那边——”

“我去说,但……”顾承宴勾着嘴角,终于虚软无力地往灶膛上一靠,“劳驾,搭个手——”

他本就腰酸,刚才强撑着走了大半个王庭已经是极限了,现在双腿灌铅一样,实在是没力气再走回去了。

敖力定睛一看,这才发现他们遏讫脑后围着脖颈的一圈的发丝都被汗水浸湿,脸色也瞧着苍白。

“您……”他忙上前扶人,“没事儿吧?”

顾承宴摆摆手,借着他的力量缓了一口气,没多解释什么,只是请敖力找人来给他送到金帐去。

敖力皱了皱眉,正想说是不是请大萨满来看看比较好,结果一低头,就恰巧看透了顾承宴交叠的前襟。

然后,他就在遏讫白皙的肌肤上,看见了好几个新旧齿痕交叠在一起、青紫泛红的咬痕。

敖力:“……”

他涨红脸后退一步,轻咳一声找来四个兄弟帮忙。

到金帐时,老梅录刚退下,赛赫敕纳沉眉坐在书案后,正寒着一张脸不知在想什么。

日光穿过金帐顶上的天窗洒落下来,浮动在金帐中的尘埃微粒仿佛细密的雪粒簌簌。

赛赫敕纳半眯着眼想得很投入,顾承宴走近了,他都没有察觉——

历经一场战事,别来数日几天,顾承宴只觉小狼崽的颚线愈发分明凌厉,沉眉不言时,真有狼王的威慑。

尤其是他这般沉默不语,蓝色眼眸中氤氲着风暴的模样,遥遥一看格外唬人:很像盯住了猎物的狼,伺机就会上来扑咬。

顾承宴没出声,看着这样的小狼崽觉得有点新鲜。

原来在他素日看不到的地方,赛赫敕纳是这样的:严肃、认真,还有他从未见过的、独当一面的成熟。

啧。

顾承宴弯下眼,抬手轻轻摁了摁左胸,感受到胸腔里一下一下正在加快的有力震动。

“乌乌?”

这么一点动作惊动了赛赫敕纳,他回神看见是顾承宴,脸上的表情如春水消融:

“你来喊我回家吃饭啦?”

回家吃饭?

顾承宴看了眼头顶天空,这不还没到饭点儿么,“……你饿啦?”

赛赫敕纳摇摇头,只拿蓝眼睛盯着他笑。

顾承宴明白了:小坏崽子是在逗他玩。

他横了赛赫敕纳一眼,刚想警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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