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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 更加不适合他。

狼主和遏讫说的悄悄话, 特木尔巴根是一概不听, 虽然隐约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但他还是恭敬跪着,只抬手揩了把脸、抹去那些眼泪。

“见面是高兴事, 别哭啦。”赛赫敕纳笑, 表面上说的是铁柱,实际也是说与顾承宴听。

顾承宴轻哼一声, 手指在被子下拧了小狼崽一把。

本来赛赫敕纳要陪着顾承宴的,但老梅录还有许多事要和他商量着安排, 已经让敖力来请了四五次。

“……你去吧,”顾承宴的情绪缓过来,他吸吸鼻子,推了小狼一把,“正事要紧。”

“哼,”赛赫敕纳依言起身,但还是往顾承宴身后塞了两个软枕,“就知道乌乌要这么说。”

正事、正事,反正在乌乌眼里什么事都比挨挤在一块儿重要,他就不能和漂亮老婆多贴贴、靠靠。

“好好照顾遏讫,”赛赫敕纳拍拍特木尔巴根的肩膀,“他信任你,你又是他来草原熟悉的第一人……”

特木尔巴根红着脸,当即用拳头重重锤了锤胸口,“是!主上您放心!”

那憨直的模样,看得赛赫敕纳都忍不住要笑——乌乌身边这些人,还真是各有各的有趣。

他点点头,满意地走了。

剩下顾承宴和铁柱两个,相视着都有些脸热,倒不是羞赧,只是数年未见,有种熟悉又陌生的情怯。

最后是顾承宴先开口,“你、你快起来吧。”

特木尔巴根这才哦了一声,慌慌张张地起来,走路都有些同手同脚。

“遏讫您这些年都还好吗?之前听说圣山上刮白毛风,我都急坏了,给您送的鹰讯您一封都没回……”

他一边说,一边走到灶膛边找了水壶,试过温度后正巧瞥见赛赫敕纳专门放在显眼处的蜜罐子。

特木尔巴根心领神会,很快就翻弄出一只铁杯,往里面添了蜂蜜、注入温水,递给顾承宴:

“我当时就想着您是出事儿了,可部族还在打仗……”他尴尬地擦了擦眼睛,“是、是我没本事。”

一年前,狼主过世、极北地动,圣山上起白毛风。

整个草原上都在传,说极北的地动和白毛风就是因为狼主的过世,说这是腾格里在发怒。

特木尔巴根早早向翟王请命,说他要离开部落北上,但却被首领、班列等人一再阻拦——

“你去了又有什么用?难道你能在白毛风天将人救出来?还是说——你一去地动就停止了?”

“再说了,他都被先狼主送到极北草原上了,明显是不得宠,你这么上心又有什么用?”

……

之后狼主沙彦钵萨离世,乞颜部和札兰台部的战事陷入焦灼,翟王和班列他们更不允许特木尔巴根离开了。

乞颜部族的勇士本就数量不够,只能全员皆兵,“再者,狼主是谁我们都还不知道,你去了又能如何?”

如此,铁柱就只能一封封鹰讯往极北发,但却从来没收到过任何的回音。

也是后来老梅录去极北找回了赛赫敕纳,王庭的动荡渐渐平息,驻扎在奈龙绿洲的联军军心稳定,这才给了乞颜部喘息之机。

“那你的亲人呢?”顾承宴不想回忆过去那一年的经历,便打断了铁柱,“都还好吗?”

“都还好、都还好!我乌罕特还给我新添了个闺女呢!改日我让她抱过来给您瞧瞧!白白的、眼睛好大,可漂亮了!”

这是高兴事,顾承宴自是欣喜。

他翻了翻炕上,找出来一兜金叶子,从中抓了一把递给铁柱,“给孩子。”

特木尔巴根愣了愣,当场跪下去叩谢行大礼——

草原上的金子价贵,大多时候牧民都是以物易物,这样多的金叶子可真足够他们家用上三五年了。

顾承宴让铁柱起来,“都过去了,都好了。”

铁柱想了想,也跟着嘿嘿乐起来,他捧了金叶子收好,然后用袖子擦擦脸,点头道:“是是是。”

不过看着顾承宴和小狼主,特木尔巴根打从心眼里高兴,“我就说您不会在极北那样待一辈子的!”

顾承宴有智计、有筹谋,还懂得占星卜算、布阵行军,汉人百姓那样爱戴他,怎么可能只因为皮相?

“不过遏讫,札兰台部那些小人,你们还是得当心……”

顾承宴看他陡然神秘的眼神,以为铁柱也是听信了流言要说那波斯女奴的事。

——他现在算是感受到,草原上的消息闭塞了。

结果铁柱的想法明显异于常人,他虽也是在说波斯女奴和札兰台·蒙克,但他说的却是——

“什么女奴都不如您,她又不是仰知天文、俯察地理的,又不通骑射也不知韬略,总有红颜迟暮的一日。”

顾承宴:“……”

“狼主再娶七个八个遏讫都没事,要紧的是蒙克此人不足信,他今日能出卖父亲苟活,明日同样能出卖王庭和自己的部族。”

铁柱很认真,“您和主上,一定要提防这种两面三刀的小人。”

札兰台部地缘偏南,一直和汉地走得很近,能学会蒿指法,也是有这样的因由。

蒙克虽没有武略,但确实比他父亲难缠。

顾承宴点点头,谢过了特木尔巴根,话糙理不糙,至少铁柱是真的在替他们着想。

“嗯,我记着了。”

聊了聊草原,说说铁柱知道的各个部落事,话题绕来绕去,忽然就绕到了中原——

“听说中原皇帝大婚了,过几个月还要选秀。”

大婚?

顾承宴蹙眉,“是沈家姑娘?”

“啊?”铁柱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联想了一会儿恍然摇头道:“您说他要娶的皇后?不不不,是姓萧。”

……萧?

这倒奇了。

顾承宴记着,前世凌煋是娶了宰相的女儿沈氏,而沈相原本定下的那位户部检校则莫名因罪流放。

至于萧氏……

顾承宴想了想,前世这一位也进了宫,但是封的是贵妃,她家是泥腿子武将,算是跟着凌煋打天下的旧部。

“那……沈宰相的女儿呢?”

“咦?”铁柱满面惊讶,“您、您连这个都知道啊?!她、她被你们皇帝赐婚给一个户部的什么人了。”

“户部检校陆元朗?”

“诶对!是这个名字,您知道啊?”特木尔巴根像看神明一样看着顾承宴——

汉人的国师都这么厉害的么?

明明远在草原王庭上,竟然对中原皇室发生的事情了若指掌,还知道的这么详细。

顾承宴抿抿嘴,这位陆元朗,就是当年送他和亲时、被吓破胆没能成功上前交换国书的那位。

前世,沈相对他寄予厚望,一直拉拢、提拔,想培植成自己的党羽,更将唯一的女儿许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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