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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警赶到时,眼睁睁看见两根很细的手指抽离血窟窿似的眼窝,黏糊糊地在他眼前伸直、展览。

强暴失败的Alpha满地乱滚,愤怒中夹着恐惧的哀嚎声整个楼道都能听见。太难听了,我一脚踩住了Alpha的头,像踩灭一根烟头。

“Alpha有鼻子就行了,对不对?”我向狱警分析道。

那个狱警也是个Beta,他看着我,神色从惊愕转为迷惑。他想不通为什么一个Beta可以如此不可一世且残暴。

“这个孩子的父亲是韩多恢。”我模仿抚摸孩子的动作,揉崔焰的头,可不管怎么做——按压他的脸颊,拨弄他的头发,都像在给他做脑积水检查。“将来会由我和我丈夫共同抚养,和你没关系。”

这话不止对他说,也是对肚子里的孩子说。

他推开我,瞪起眼怔了会神。“你不怕我告诉你丈夫?”

“行啊,这不更好。”我掏出手机,塞到他鼻子底下。“他知道了,我就可以打孩子了,现在打还不晚,再大点就打不掉了。”

他夺过手机,扬手砸向墙壁。我没跟他抢,什么也没说,静声看着手机砸成四分五裂,代替他发出不甘的惨叫。

假如孩子成功打下来,面对那团血淋淋从自己肚子里挖出来的肉,我会如此冷漠吗?

母亲不喜欢我,他对弟弟这个养子比我还亲,因为我和父亲某种意义上是一个磨子拓出来的,喜恶爱憎都飘浮在半空,看得见,又抓不着。

父亲则更器重我,他说我要是个Alpha就完美了。“不对。”他很快又改变了看法,“你是Beta才会这样。”

我也捉摸不透我自己,所以当另一个我被崔焰拉着越跑越远,我只能疑惑不解地干看着。

崔焰神态上看不出大动肝火,健康状况不允许他持续怄气,他凝神想了一刻,嘴角不服输地勾起。“那就等生下来了再告诉他。”

“淹死也不会认你。”我面无表情。

“你怎么长成这么狠毒的?”听到我一会要打胎,一会又要淹孩子,他火压不住了。

“……你还有别的词吗?”奇怪,这年头硬上弓的霸王都出来主持正义了。

“诡计多端、心肝发黑的Beta!打胎队队长!”他手舞足蹈,激情澎湃得像在指挥一个交响乐队。

“那你算什么?你就是个毒得不能再毒的硬盘,有一天插进我的端口,把我也祸害了。”我觉得这个比喻妙极了。

难道不是吗,我开动所有杀毒软件,还是中了毒。

“所以你的光驱里会自动生成小光盘吗?”他是懂怎么气我的。

我打了他一巴掌。这一掌打得很轻,却打出了扇耳光的味道。

手刚要拿开,却被他捏住,他眼珠转动,似在探究我的内心。“你是在惩罚自己也惩罚我吗,周襄?那次以后急着抹掉我的味道,现在又急着抹掉我的存在?”

我用另一只手掏出了手枪,顶在他脑门上。“你错了。第一,就算被标记,你们的味道对我来说也就是不同牌子的泡腾片,每天吃一片跟不吃没什么区别。”

“你胡说!你那次被操得流口水,下面都射干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又不是性无能。”我拉起他的手,那根被我咬过的手指上真的纹了刺青。“老实说,我还没想好怎么惩罚你。但这一天会来的。”

我做了个梦。梦见了分娩。

孩子头快要出来的时分,韩多恢持枪闯入产房。枪口瞄准我的肚子,他对着里面说:“野种,快出来,让我杀了你。”

孩子仿佛是无师自通,听懂了他的话,不出来了。

我一点办法都没有,生孩子生到梦醒。

漫长的孕期中,我有过另一层设想,万一韩多恢已经知道不是他的种呢?

我怀有身孕这件事摊牌了之后,他一天不落地检查我吃了什么,吃了多少,身体有没有不舒服,走了几步路。

他似乎只关心我能否平安健康地把孩子生下来,至于孩子,他漠不理会,装孩子的肚子他摸都很少摸,手放上去没两秒钟就抽开了。

他时而对着我日渐隆起的腹部出神,然后笑一下。

他仍是个丈夫,不像个父亲。

傅膺白比他更像父亲。在公园长椅边,傅膺白半蹲下,笑眯眯对着肚子里打招呼:“小朋友、小宝宝?”

我的腰身已不再有正常的曲线,腹中小生命自落胎起就遗传了父亲的报复意识,长势凶猛,一天比一天快,母体原本就单薄的皮肉撑得能看见淡红色纤细的血管。

穿着衣服是看不出来的,毛衣包裹起来的圆肚被视作憨态可掬。傅膺白觉得它可爱坏了,雀跃着双手托上来,对里面的坏东西说了一大串啼笑皆非的话。

他介绍自己,做出种种承诺,将来要一起去逛游乐园,做户外运动,他还要接送小朋友上下音乐班,顺路吃冰淇淋。

“谈工作吧,讲到哪了?”我打断他。

第10章

结婚不久,我和韩多恢因为性生活不和谐,差点闹了离婚。

他气馁、烦躁、郁闷、一筹莫展,失去了自信心。我躺在身下,神情呆板又无聊,腿软绵绵地铺开来,腿间蜿蜒出白蛇似的浊液。

我像是从冰窟里拖出来,暴晒在太阳下的冰块。

我去找了律师,拟好了离婚协议书。那晚,韩多恢插进来的时候,我正在默算财产的分割。

计算结果令人满意,我被脑海中一个接一个跳出来的漂亮数字弄得高潮了。

婚没离成。

我从不自主发情,都是被拖入泥潭,因为浑身脏透了,只好跟着打滚。

怀上了孩子后,我成了那片泥潭。

小腹处总是莫名升起邪火,燃得人心神不宁,浑身动不动被汗液一层层漫透。胸部也异样敏感,我添置了很多新睡衣,挑最软最滑的买,可再柔软的衣料都觉得剌肉,只要轻微摩擦乳尖就起了反应。

我视Alpha、Omega为蠢物,现在,我也成了蠢物。我羞耻不堪。

我总是忍不住地嗅自己。当下的我就像一支超大号水仙味香薰蜡烛,膏浓火旺,久不见底。

我不想别人发现我成了潭污浊的泥水,我在那上面一层层铺上雪。

韩多恢在家,看股价,开电话会,浇灌盆栽时,我会不自觉地望向他,默默期盼他能自觉履行身为丈夫的功能。

他没有,并且是出于自觉而没有行动。

我从前对他的打压、规训、震慑,我悉心培育修剪的植株,如今我品尝到了它结出的苦果。

还好,就如崔焰所言,我是个诡计多端的Beta,我自有本事。

我装作勉为其难地对丈夫开腔:“来吧,我不想你在外面搞外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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