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67


怕我迟到凌晨三点会忍着困意将闹铃调最大,把我冰凉的脚放进肚子捂暖,我的生理期他?比我记得还清楚……”

……

“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变成了小孩儿,萧阈煎荷包蛋要弄成爱心,我穿鞋时他?会系漂亮的蝴蝶结,他?还会给我剥兔脑壳,多吃一碗多吃一块肉也有奖励,我做什么事,他?都要说乖乖好棒……”

……

从早晨到正午,黎初漾说了很久,说到最后,后知?后觉,那么多细节琐碎的日常,是幸福的形状,而边边角角无一不透露,萧阈究竟有多么爱她。

临走前,黎初漾用小铲子挖开距离坟墓半米远的土,埋得太深,挖了很久。生锈的金属盒重见天日。她抽出?纸巾一点点擦去泥土,撕开层层包裹的密封塑料袋,翻开盖子。

一份遗嘱,一本笔记。

笔记本是黎初漾用过的本子,后来被苗翠凤拿去记账,泛黄的纸张偶尔写一些她获奖名称,长高几?厘米,胖瘦变化之类的琐事,还夹了几?张她拍学生证时剩下的七寸照。

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一页页翻,翻到最后十几?页,黎初漾想起来了,这是她小学五年级寒假写的作文集,每一篇写有标题。

【《相信童话的公主》有感】

【《尼瑙克山探险》有感】

【彩虹的美丽】

【春】

……

翻过青涩稚嫩的文字,最后一页,裁剪的报纸粘于纸张,旁边外婆的批注【乖乖写得真?好,登上了凉川都市报。】

她完全不记得,掀开报纸,瞳孔放大。

【向日葵】

【向日葵骄傲地?仰起金色花盘,花瓣积了稠稠一层,那是阳光的味道?。为什么他?们的姿态始终挺直向上,如果遇到狂风暴雨会迷失方?向吗?那么执拗的姿态,是因为无法剪断维系太阳的无形绳索吗?他?们会在细雨掩饰下流出?伤心的眼泪吗?】

……

【合上书本那一刻才明白,向日葵之所以追逐太阳,不是傻,而是光明、希望、温暖以及勇气,是他?们生命的全部意义。而我心中的向日葵,无论幸福或不幸,荣耀或泥沼,只要我还在笑,它逆光也能绽放。】

黎初漾怔怔地?抬头,放眼望向金色的向日葵花海。

高中开学第一天,萧阈书包的挂坠,胸扣等等,重逢后他?戴的首饰,右臂的纹身,酒吧的酒,送她的花……

还有他?唱的那首歌。

——五年级。

——我的初恋。

——想和她说话,和她每天一起上学,和她一起听这首歌。

时间线全部吻合。

黎初漾不敢置信,拨通萧阈的电话,响了一声?立刻接通,不等他?说话,她问得又急又快,“你小学在凉川二附小?”

沉默须臾。萧阈有点懊恼地?说:“服了,早不发现晚不发现,偏偏今天。”

她失去声?音,唇张了又张,“高中前,你见过我?”

“见过。”

“你知?道?我的名字。”

他?浅浅叹息,“我就是来找你的啊,黎初漾。”

小时候的记忆没有萧阈这号人,黎初漾呆呆地?问:“找我做什么?”

“你说找你做什么?”萧阈轻笑,“当然是早恋。”

她不解,“因为一篇作文想和我早恋?”

“前因后果说来话长,以后慢慢跟你说。”萧阈问:“扫完墓没?”

“嗯。”她看着笔记本,“什么时候下班?”

“嗯?”

“我想见你。”

“想见我?”

“嗯。”

“有多想?”

“特别?想。”

“特别?想是有多想?立刻马上那种?”

黎初漾诚实?地?说:“嗯,立刻马上那种。”

“行?。”萧阈笑了,懒腔慢调地?说:“抬头,往左边看。”

黎初漾愣了下,抬头,朝左看,泪水从脸侧滑落。

雨过天晴,阳光不知?何?时出?来,水雾折射出?彩虹,萧阈就站在金灿灿的花海中,一手抄兜,一手拿株向日葵悠悠地?晃着。

面前飞来一只蝴蝶,赤金叠加的斑纹,熠熠发光的鳞片,它先停于墓碑之上,随后振翅高飞。

冥冥之中受到指引,她爬起来,什么都没拿,两手空空跟着蝴蝶一起,踉踉跄跄朝萧阈跑。

他?更快,试图与时间争分?夺秒,从另一端飞奔而来。

萧阈用结实?有力的双臂接住了她,身上花香浓郁,第一句话则是,“乖乖,这是掉了多少金豆豆,眼睛肿成这样?”

黎初漾觉得刚刚一幕有点像肉麻矫情的文艺片,但余光瞥见他?沾满泥泞的球鞋,鼻头发酸,一滴泪珠从她眼角滑落,“你怎么在这里……”

“哥会魔法。”

“……萧阈。”

“我可没违规啊,你说想见我,我才出?现,没打扰你,你别?反而赖我……”

“为什么?”她哭着问:“不是说了让你别?跟来……”

“笨蛋,我不来谁来帮你擦眼泪。”萧阈用指腹轻轻揩去黎初漾的泪,细细筛出?她发间几?缕清灰碎屑,“别?哭了,我这不是在吗?”

黎初漾毫无预兆地?大哭起来。萧阈被吓到,手忙脚乱为她抹眼泪,又细细吻她湿润的眼尾,抚摸她的脊背,哄着,“乖乖别?哭了,外婆看见你这样要心疼了,我也会心疼……”

她哭得不能自已?。

较于物质的匮乏,父母的漠视憎恶,众叛亲离才是梦魇,一直束缚她,迫害她,让她无法勇敢生长,不敢敞开心扉去爱。

她明白的,不付出?感情就不会失望,更不会陷入绝望。

久而久之,她以为自己不需要爱,她也确实?做到了。

她披襟斩棘,主宰自己的人生。

但人若没有爱,一生将会变得多么孤寂而漫长。

可萧阈出?现了,她不断逃避,用尖锐冰冷的言辞伤害他?,决绝地?离开他?,却又忍不住靠近,她一次次试探,他?无怨无悔,义无反顾。

黎初漾不知?道?萧阈究竟爱了她多久,但一定比想象得更久。

她望着他?。

风扬起萧阈的额发,五官折角锐利立体,皮肤在阳光下白得可以看清血管,唇红润光泽,那是养尊处优、风调雨顺养出?来的白与红,是凛冽的皮骨与热烈的浪漫。

这样一位男人,正满眼心疼、款款深情地?注视她。

之前那颗抽芽的种子,终于在苍凉贫瘠的心脏长成参天大树。

自觉亏欠万分?,她内疚地?嗫嚅:“对不起,对不起,这么晚才发现……”

萧阈亲亲黎初漾的脸颊,云淡风轻地?说:“多大点事儿,道?什么歉,小问题。”

“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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