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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没必要太执着。”

这个转折有点快,林简不禁投去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沈恪笑了一声,语气依旧散漫:“一辈子长着呢,谁说只能定一个目标?此路不通立刻改道,也不用那么死心眼——你务必要努力,但却不必一定要成功。”

林简似懂非懂。

沈恪看了一眼腕表,司机已经在大门外等了,于是起身结案陈词:“喜欢做什么事就去做,不喜欢了就换一个,结果不重要,过程才可贵。”

林简彻底不懂了。

他接过裴姐递上来的风衣外套,挽在手肘处往外走,笑着说:“猜个字谜,给你一天时间,晚上回家告诉我答案。”

林简对着他的背影扬声问:“什么字谜?”

“树下一条心,一日复一日。”

虽然当天晚上沈恪临时被公务绊住,没能回来,但是那日清晨的那番话,小林简却一直记了很久很久。

从八岁到十八岁,从幼年孩提到少年青葱,十年人间,他成长的每一步都和沈恪这个人缠绕相连。

朝花夕拾,行思坐忆。那些从未有人教过他的道理,那些他原本一辈子都不可能体验的人生经历,斑斓的,梦幻的、璀璨的,都是沈恪给他的。

这个青年将他从那个小山村里领出来,把一个绚烂而盛大的世界捧到他面前,但是又告诉他闻过而终礼,知耻而后勇,笃定又清醒地带他走过镌刻在青春年华中的每一道分水岭。

纵他闻花浓,也诫他醉花红。

教他识金玉,亦教他淡荣利。

不过从那天起,林简就成了沈恪书房的常客。

不管沈恪在不在家,他每天做完作业后,固定会来书房找书看。

沈恪的书房藏书浩海繁星,简直可以媲美一家私人藏书馆,而且纳涵的书种类颇丰,古今史传、民间野谈、中外名典,还有一些专业读物。

沈恪从不限制他看书的名目种类,对于看什么书这件事,基本就是放养态度,书中有穹昴,点墨皆可贵,随意,都好,喜欢看什么看什么。

过了几天之后,林简干脆直接来书房做作业,每天晚上吃过晚饭洗了澡,就抱着自己的课业过来蹭地盘,沈恪发现了也没阻止,反而问他是不是喜欢这里。

林简回答是,第二天再来的时候,就收获了一张矮凳。

矮凳取代了原本放在长案后面的懒人沙发,沈恪说,小孩子写作业,腰背要挺直。

而一起看书的日子多了,林简发现,除了会看某些金融商业类的巨著外,沈恪最喜欢的居然是一些园林景观类的专业书籍。

《园冶》、《景观设计调查》、《世界园林植物与花卉》这几本,都是沈恪经常翻看的。

事实上,沈恪就算是从公司回来,也并不是无事一身轻,有时候他会在外间开视频会议,有时候会处理公务一直到深夜,但若是闲下来的空档,大多数都会进来找本书看。

每次都是那副散漫无羁的样子,拿了书往沙发上一窝,连翻书的姿势都透着懒散。

林简有样学样,看书的时候也随意一歪,沈恪见的次数多了,一开始还会提醒他,说这个角度看书对眼睛不好。

林简扫他一眼,闷声回道:“你不也这样?”

沈恪就笑着说:“我是成年人,近视的几率基本已经夭折了。”

林简听了抿抿嘴角,稍稍坐正,但隔不了多久就又歪回去。

沈恪后来又说了一次,当时林简正捧着一本稗官野史看得入迷,沉浸式看书体验被骤然打断,小孩儿皱着眉嘀咕一句“别出声”,而后翻了个身就不理他了。

怎么还嫌弃上了?沈恪愣了愣,最终也只能无奈失笑:“没大没小。”

他们两人各看各的书,各自品得乐趣,看书的时候明明互不干扰,也极少交谈,但却莫名衍生出一种浑然天成的契合感。

那是小林简单薄贫瘠的童年记忆中,关于“陪伴”最初的模样。

第十五章

上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音乐响起,班里的同学陆续排队去餐厅吃午饭。

林简走在队伍末尾,到了领餐口,食堂阿姨特意往餐盘里给他放了个大一点的鸡腿,笑眯眯地说:“小朋友要多吃一点呀,太瘦啦。”

林简微微笑了一下,说了声谢谢。

学生用餐区是以班级划分的,但是座位任选,等林简端着餐盘走过来,习惯性地挑了一个没有人的桌子,坐下默默吃饭。

这个年纪正是叽叽喳喳闲不住的时候,虽然生活老师偶尔提醒他们吃饭时减少交谈,但是小孩子天性使然,又哪里忍得住。

唯有林简这边安安静静。

吃完饭,林简端着餐盘去收餐区,正是同学们都陆续吃完饭的时间,餐车旁边围了很多人,林简端着餐盘等在一边,生怕不小心碰到了谁。

然而他仔细着别人,反而自己被洒了半身剩汤。

雅克布在同学里算是个子高的,察觉自己撞到了人,慢慢回身,一句“对不起”还未出口,看见林简的脸,便闭上了嘴巴。

林简今天穿了一件浅灰色的羽绒冲锋衣,半碗汤汁洒在左边口袋的位置,泅出一片深色的水迹。

沉默片刻,林简抬头,视线从衣服转到雅克布脸上:“道歉。”

雅克布嗤笑一声,态度无所谓道:“对不起,行了吧。”

林简说:“不行。”

“又不是故意的。”面前的白人男生不耐烦,“What do you expect?”

万没想到,林简平静回道:“a sincere apology。”

雅克布登时瞪大了眼睛。

男生脸色由青转红,对峙几秒,雅克布将手里的餐碗往收餐台上一放,气鼓鼓地转头就走。

经过林简身边时,林简没拦,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轻飘飘地说了一句:“rubbish。”

中午回学生公寓休息,一进门就看见张扬雅克布凑在一起,英语汉语交杂着嘀咕什么,见到林简回来,立刻收声。

林简没搭理他俩,径直脱下外套,拿到洗手间。他这里没有洗衣液,只能把香皂涂在被弄脏的地方,一点一点搓洗干净。

林简夜间并不住宿,所以公寓里没准备其他衣服,下午上课前,冲锋衣还没干,林简想了想,只能穿着卫衣去上课。

还好公寓到教学楼之间的距离不算远,教室里的暖气又很充足。

下午前三节都是室内课,最后一节是硬笔书法,老师在课间将字帖纸发了下去,林简从文具盒里拿出HB铅笔,发现笔头太短,于是拿着铅笔刀跑到教室垃圾篓那里削铅笔。

自从他来到沈家,不管是吃穿用度,全部都是崭新的、昂贵的,唯独那个帆布书包和文具盒,那是林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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