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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主张与项目实体完成度能达到百分之多少,只想知道五年未见的人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他们这一组的竞标汇报结束,林简随如释重负的项目小组走出会场。
沈恪看着那道依旧清瘦却笔直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轻轻叹了一口气——
分别已有五个春夏流转,尽管时光难溯心意难平,但不得不承认,当初那个被他哄着逗着养大的男孩,已经在彼此分离的岁月洪流中,在他看不见触不到的世界里,长成了青松冷竹一样的青年。
那是他错失的时间,是无论如何都横贯在生命中的,难以弥补的空白裂缝。
进了等待室,林简从饮水区拎过一瓶纯净水,拧开后喝下小半瓶,径直在沙发椅上坐下来。
项目组成员同样惊艳于他刚才在场上的表现,尤其是临时修改过后的方案,细节处更显磅礴大气,确实更优于先前那一版。而此时人力已尽,剩下的就全部交给运气和天意了,紧张的部分已经结束,同事们纷纷围过来,夸赞的、打趣的,等待室中氛围霎时轻松下来。
林简听着周围稍显纷杂的声响,脑子里却始终一片雾蒙蒙的空白,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反复与自己确认着——
是沈恪,确实是沈恪。
他刚刚真的见到他了。
这么猝不及防,完全没有准备。
在分别将近两千个日日夜夜后,他居然真的又站在了他面前。
刚才在会场的时候,他用尽了全部的心力与定力,才勉强能够集中精神,暂时不去想沈恪就坐在他面前这件事,全身心地投入到竞标讲解中。但即便如此,每每视线不受控地掠过那个人,那一秒,还是会觉得呼吸艰难。
时间似乎都对沈恪极具偏爱,五年多的时光如刻刀,连林简在镜中偶尔看到自己现在的面容时,都会依稀觉得恍惚,但沈恪似乎依旧是当年模样。
一如当年的从容沉稳,眉梢眼角,一颦一动,俱都是林简离开前的模样,没有留下半分岁月镌刻的痕迹。
以至于林简甚至产生了莫名的错觉,似乎这一别五年只是他一个人的醉梦一场,梦醒之后,他依旧是那个十八岁沉默又倔强的少年,而眼前的沈恪则习惯性地包容着他所有尖锐的棱角。
就连每次眼底浮起无可奈何的笑意,都依然是他深爱的模样。
有一瞬间,他们视线相交,他甚至开口忘词,完全不记得自己下一句应该要说些什么,直到快速移开眼神,垂眸扫了一眼PPT页面,才得以继续支撑。
那是……沈恪啊。
一千多个日月消长中,靠着每一分每一秒的的想念,才让他能够继续呼吸的人。
“林简……林简?”
直到方景维喊了他两遍名字,林简才从恍惚中回神,微微松开攥紧的五指,才发现自己掌心已经一片潮湿的水迹:“组长,怎么了?”
“没什么,见你一直在愣神,是不舒服?”方景维笑意明显,“对了,刚刚表现得非常出色,简直超出我的预料。”
林简抿了下唇角,点了下头,没什么情绪地说:“没有不舒服,就是刚才说话太多而已。”
“是辛苦了。”方景维说,“那你休息一下,咱们要等到最后一组结束,侧面了解一下有没有倾向性的消息,我们也好提前准备。”
林简点了点头。
第三组的竞标讲解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后完成,而为了公平起见,评标组特意将第一家公司重新召回到会议室,询问对方还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或是进一步展示的部分。这一套过场下来,等竞标全部结束,窗外已经暮色低垂。
方景维私下找到腾晟张总,希望可以探得某些消息——实际上是打探那位“沈董”的意思,但张总口风很严,或许是事关沈恪,所以更加不敢僭越多说,只是表示他们的竞标设计非常亮眼,而且最终评估结果不会超过一个星期,请他们耐心等待通知。
这个答案算不好,但也绝对不坏,于是项目组只得打道回府,静候佳音。
从等待室出来,再次路过会议厅的时候,林简下意识向里面看了一眼,而此时会场人去屋空,早已空无一人。
心脏像是忽然失重坠跌了一瞬间,但他也只是很轻地蹙了一下眉,什么都没说,随着大家一起电梯离开。
走出电梯到金融中心一层大厅里,项目组成员提议晚上聚餐,可以当做过度紧张后的集体放松,甚至可以当做……提前庆祝一下。
方景维向来是开明领导做派,对此完全没有异议,大家此时兴致高昂,七嘴八舌地商量着要去哪家网红餐厅打卡,林简走在最末位置,此时淡声表示自己想要先回公寓的想法。
“那不行啊!”造价师齐杰抗议,“你可是今天最大的功臣,你不去我们还玩什么嘛,一起吧。”
“对啊小林,一起吧,刚刚说的那家餐厅网上评价很不错的。”
“不了。”林简淡淡婉拒,却坚持,“你们玩吧,我想先回去休息。”
其实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好吧。”方景维体贴解围,“临时修改方案再加上长时间的讲解汇报,确实消耗心力体力,今天也算惊心动魄了……你怎么走,要不要送你?”
“不用。”林简说,“我走一走,或者打车。”毕竟身在职场,他最后不忘得体地加上一句,“你们玩得开心。”
众人看方景维亲自应允,又见林简面容中确有疲态,也不好再勉强,只能略带惋惜地抱团离去。
林简站在一层大厅门口的台阶上,见一群人取了车离开,半晌过后,终于沉沉地吐出一口气来,抬脚向下走去。
而走到最后一节台阶时,一声不重的鸣笛忽然从前方传来。
林简心中一跳,似有预感般抬头——
只见两米开外,沈恪只身从一辆巴博斯驾驶室出来,夜风微微扬起他风衣衣角,洒脱又利落。
林简愣在原地,很慢地眨了眨眼睛。
沈恪走过来,却没有上台阶,而是站在和他有十公分左右高低差的位置,微微仰头,眸光停留在怔然的那张脸上,隔了片刻,才说:“有时间吗,聊聊?”
直到此刻,林简的感知能力才一点一点的复苏,他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先前骤不及防的重逢并不是梦,确实是真实发生过的。
而现在,沈恪又出现在他面前。
他在这里,他在等他。
*
巴博斯没有熄火,林简随着沈恪上车,坐上副驾。
沈恪将薄风衣外套脱下来,随手扔在后排,系好安全带后换挡给油,车子渐渐驶入主干路,而车里的两个人都安静无声。
时光翩跹,掠过五年光景,窗外的城市的灯火万千繁华而陌生,唯有此时车厢内回荡的这首老歌依旧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