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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几个比他实权更大,能在这样尔虞我诈的家族生存下来的都是人精,自然不敢当着他的面放肆。

众亲戚以段逐弦为中心,聊了几句家常,恨不得把“虚情假意”四个字写脸上。

这时,在旁端茶倒水的何璐突然冷不丁出言:“逐弦和小江结婚也满两个月了吧,打算什么时候蜜月旅行?”

温温柔柔的话音刚落下,另一个声音便由远及近传来:“弟妹还是一如既往地爱替孩子操心。”

江杳眉心一跳,从手机中抬眼,一个六十多岁的男人笑吟吟走过来,坐在对面。

何璐笑道:“儿女都是债,自然要为他们考虑一辈子。”

江杳闻言,差点没吐。

男人看着段逐弦和江杳,继续道:“最近正逢假期,正好我在南半球的一座小岛上投资了度假酒店,不如——”

“这位是?”

江杳收了手机,懒洋洋地出声打断。

段逐弦淡淡介绍:“二伯。”

段家二伯笑道:“你和逐弦的婚礼我还去参加了,应该有印象吧?”

江杳抱歉地笑笑:“我看二伯和段家人长得不太像,一时没认出来。”

二伯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几分。

他是段老爷子为了慈善作秀收养的孩子,从小受尽排挤和侮辱,经过几十年努力,好不容易在段家有了一席之地,最忌讳被人提起身世。

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二伯脸有点疼,但还是摆出一副长辈的宽厚,继续道:“我刚才的提议怎么样?那座小岛设施齐全,风景宜人,连续半个月的气候都非常好,我看干脆择日不如撞日。”

江杳似笑非笑道:“二伯倒是比我们还急。”

他说着看向段家二伯和何璐,两人都被江杳不加掩饰地视线盯得有些心虚。

江杳表面淡定,心中冷笑。

年后华延有个重要项目要竞标,段老爷子有意让段逐弦负责,在这个节骨眼上撺掇段逐弦跑去度蜜月,简直司马昭之心,傻子才看不出来猫腻,还指望着段逐弦能上这没水平的当?

他正要替段逐弦做主拒绝,却听到段逐弦忽然开口:“嗯,是该考虑一下了。”

江杳:“?”

他伸手从茶几下方抓住段逐弦的手背,提醒般使劲摇了摇,又被段逐弦反扣过去,十指交握地压在了大腿上。

段逐弦喝了口茶,慢条斯理道:“不过,南半球太远,来回不方便,就定在苑市吧。”

苑市是段逐弦母亲的故乡,花开满地,四季如春,但却是段家许多人心中的禁地,毕竟当年直接或间接迫害过她的,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此话一出,整个客厅都安静了一瞬,只有段逐弦还在风轻云淡地喝茶。

江杳抬眼看去,段松和何璐果真稍稍变了脸色,尤其是段松,两只鹰隼般的眼睛死死盯住段逐弦,有一瞬间想发火,但又碍于颜面,也生怕段逐弦继续说些什么。

江杳既觉得解气,又更加看这群人不爽。

有人见情况不对,立刻出来岔开话题。

借其他人的交谈声做遮掩,江杳凑到段逐弦的耳边说:“你傻吗?你后妈和你二伯有勾结,他们就是想支开你,好在公司搞鬼,你好不容易搞到手的项目机会不想要啦?”

段逐弦侧头回以耳语:“他们在公司做了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我的人正在收集证据,现在就差最后一环,他们对此已经有所察觉,只有我不在菱北,他们才敢动手销毁罪证,从而露出马脚。”

江杳一怔,心想段逐弦没让他失望,果然够阴险,他喜欢。

段逐弦嗓音忽然带笑:“宝贝,你到底查了我多少东西?”

温热的气息灌入耳孔,江杳脸瞬间热了,这还是段逐弦第一次在床上以外的地方这样叫他。

他特别不讲道理地哼哼两声:“查都查了,你要找我算账也没意义。”

段逐弦笑意更明显,柔声道:“你愿意了解我,我其实很高兴。”

江杳:“……”

半小时后,老爷子终于睡醒,拄着拐杖从楼上下来,客厅里的段家人立刻争先恐后涌过去,化作一团和气。

*

饭后,段逐弦被老爷子叫走,单独谈话。

其他人见状,没一个不眼红的。

段松则是表面谦虚,心里愈发忌惮这个势力壮大,快要脱离掌控的大儿子。

江杳将外套披在身上。

段逐弦暂时不在,他自然没有呆在这里的必要,和几个段家的同辈人聊了几句,见保姆拿来书法大师亲手写的春联,便主动揽下贴春联的活儿。

走出门外,傍晚刺骨的北风迎面袭来。

聚拢的阴云扑灭最后一缕日光,门口亮起昏黄的灯。

天气预报说,今夜有大雪。

这里的一切都仿佛在和他唱反调。

但比起和那群傻逼虚与委蛇,江杳宁愿面对黑暗。

他看了眼屋里心怀鬼胎的人,故意把“福”字贴得七歪八扭。

祝你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一辈子被段逐弦摁在地上摩擦,福气永远到不了。

贴完春联,江杳走到一个风口准备点烟,忽然听到不远处的阴暗角落传来交谈声,他听了几句,发现是段飞逸和一个堂弟。

段飞逸压低声音道:“现在大半个华延都在我哥手上捏着,分到咱们手里的项目都是垃圾,假如我们一起合作争取那个政府项目,做出成绩给爷爷看,兴许还能有点胜算。”

“就凭我们,真的能搬动段逐弦吗?”堂弟显然对自己没什么信心,“而且据我所知,你妈不是一直在帮你谋划么?”

段飞逸道:“我妈不姓段,到底是个外人,虽然有点小聪明,但终究成不了大事。”

江杳闻言,忍不住牵起唇角。

有些人浑起来,连亲妈都贬低。

江杳点了支烟,打火机的砂轮声惊动两个密谋者。

堂弟反应很快,一看是江杳,赶紧闷着头撤离。

段飞逸来不及走,只得硬着头皮道:“你怎么偷听人说话?”

江杳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道:“放心,他应该不会把你们放在眼里。”

段飞逸顿时僵住。

段逐弦的确从没把他放在眼里过,无论是当初他仗着自己有妈肆意霸凌段逐弦的时候,还是后来段逐弦飞黄腾达之后。

被精准踩到最大的痛脚,段飞逸咬牙道:“你倒是一心向着我哥。”

江杳挑眉:“不然呢,这里还有谁值得我向着?”

段飞逸咬咬牙,故作提点:“我还是那句话,我哥这人,表面对谁都温和讲理,实际上六亲不认,联姻只是他争权夺利的工具。你应该知道,最初和你联姻的对象是我,他原本没兴趣,有天他突然发现其中好处,就立刻截胡了,等他利用完这桩婚事,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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