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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出自他们之口。
秦黛黛立刻明白?过来,往日她强撑着升上筑基境,实则灵力稀微,和?炼气?期的修士没什么两样,自然不能眼观远处,耳听八方?。
而如今她已凭自己的本事修炼至筑基境末期,灵力与修为渐深,远处的声音也?悄然入耳。
秦黛黛本不欲偷听,却在听见?自己的名字时停下脚步。
“大小?姐今日出关了,难道与幽月宗有关?”
“幽月宗?”
“你不知?太墟宗有意与幽月宗联姻,幽月宗自是愿意,只那位联姻的闻人真人不在宗内,只命人来信说再行?商榷。”
“可是因着大小?姐被玉麟少君悔婚一事?”
“这就不知道了。”
“罢了罢了,咱们还是快些去缥缈峰吧,宗主前不久提前出关,听闻刚从千山莲池回来……”
那二?人的声音越来越淡,直到再听不见?,秦黛黛垂下眼帘,骤然想?起与岑望刚到望霞城时,曾听路人闲谈,说幽月宗的闻人敛是为了避开与她联姻,特意“躲”去了望霞城。
千叶担忧地问:“黛黛,你还好吗?”
秦黛黛不解,随后反应过来,千叶大抵是想?到她曾被悔婚一事,怕她如今难以接受那位叫闻人敛的男子的变相“拒绝”。
她笑了笑:“我无事。”
她并未撒谎,她是真的觉得自己无碍,甚至在心中长?舒了一口气?。
以往她总想?嫁得心仪之人,而后与他自由自在地比翼世间,却又自卑于?自己损毁的灵根,所以拼命于?其他方?面弥补。
可出去后她方?才察觉到,这世间并没有自己想?的那般可怕,她也?并非全无可取之处。
甚至若是岑望悔婚一事能为她挡去那些她不喜欢的婚约,那悔婚也?不全是坏事。
只是……
秦黛黛转念想?到那几名弟子说的最后那番话。
秦胥提前出关,还去了千山莲池?
为何她觉得千山莲池这个名字分外耳熟?
踏入房中的瞬间,秦黛黛陡然想?起什么:“千叶,我记得你曾提及,你的真身便是在千山莲池中长?出来的?”
千叶的花瓣扑簌簌抖动了下,甚至有几片一时不察被它抖落下来,消失于?识海之间。
“千叶?”秦黛黛再次轻唤。
千叶静默半晌,吞吞吐吐道:“千山莲池嘛,我自是知道的,不过便是一弯长?满莲花的池子罢了,没什么稀奇的。”
“对了,你父亲怎的还没来?你明日不是还要返回神玄宫?”
秦黛黛还欲说些什么,却见?醉玉峰外的灵力涌动了下,不过转瞬,一道身影便已由数十丈外现身在房门前,几声沉稳的脚步声徐徐响起。
千叶几乎立刻便隐入识海,再不言语。
秦黛黛转过身,却在看?清来人时微怔。
秦胥仍一如往日般穿着雪白?的道袍,满头青丝以银色发冠一丝不苟地束起。
可不过短短数月,他往日俊朗的面容今日竟苍白?如纸,人也?瘦削了很多,衬的一袭道袍空空荡荡,身形萧瑟,竟有一股形销骨立之感。
“父亲。”秦黛黛走上前微微俯首行?礼。
秦胥垂眸睨了她一眼,幽深的目光在她的眉心停留片刻,旋即淡声问道:“改道统了?”
秦胥修为深厚,只需一眼便能看?出自己的体内灵脉游走之径,秦黛黛自然没打?算自己改道统、变道心一事能瞒过他的眼睛,闻言只平静地点点头:“是。”
秦胥神情冷淡:“为何?”
秦黛黛言简意赅:“剑修不适合我。”
这一次秦胥安静下来,房中一时无人做声,良久秦胥方?才又道:“修为精进不少。”
“是,”秦黛黛顺势道,“所以女儿打?算自今日后,继续闭关修炼,精进修为,早日升境。”
秦胥抬起双眼睨向她,眼眸幽深,如同轻易将她看?穿一般。
秦黛黛因他这一眼,心中不觉多了几分忐忑,即便今日早已将自己内内外外的气?息洗去,又以太墟宗的灵力在灵脉内运行?了个小?周天,却还是担忧秦胥看?出她体内灵力沾有神玄宫的气?息,进而追踪到她的行?踪。
所幸秦胥并未多言,沉默片刻后,抬手间雪青色的灵力笼罩着整间屋子,他再一挥袖,随手布下阵法,人踏空飞上前,端坐在阵眼之中。
秦黛黛知晓他这是要为她滋养灵根,顿了顿,同样安静地踏入阵法之中,隔着五尺距离,盘腿坐在他身前。
秦胥手指结印,一手抵向她的眉心,温厚澄净的雪青色灵力几乎在一瞬间充盈了她的丹田,而后在受损的灵根处盘旋着,直至将灵根包裹着,青色的灵力如被召唤,一点点填充着损伤灵根的缺口。
秦黛黛只觉自己隐隐作痛的灵根在一点点地被温养着,闷痛逐渐散去,沉沉地肺腑也?逐渐变得轻盈。
滋养灵根的过程约莫近两个时辰,秦胥只言未发,直至以灵力将灵根残缺处填补,又以灵力将其包裹护住,他方?才徐徐收回手。
秦黛黛看?着他越发苍白?的面容,动了动唇,却没等她说什么,便听见?秦胥冷淡的声音道:“与你联姻之人,幽月宗宗主的亲传弟子,此事万宗大会后便做安排,你做好准备。”
秦黛黛被他这一番话说得倏然回神,眉头微蹙,抬眸紧盯着他的眼睛:“可我听说,闻人敛并不满意此桩亲事。。”
秦胥的神色变也?未变,笃定应:“他们会应下的。”
秦黛黛仔细盯着秦胥的眼睛,妄图看?出一丝一毫的波动,却终究还是失望了。
即便在说她的姻亲,他仍如一块木石一般。
良久秦黛黛朱唇轻启,一字一字道:“若我不愿呢?”
秦胥不为所动:“此事由不得你……”
“父亲毁了一个阿娘还不够,还要再毁了我吗?”秦黛黛紧攥的拳松开,蓦地开口。
秦胥周身本徐缓的凌厉骤然冷凝:“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秦黛黛睁大眼睛,忍耐着外溢的大能威压直视着他,“当年父亲与阿娘便由联姻而成,可阿娘得到了什么?”
“不过是苍梧林中的一抔土……”
“放肆!”秦胥的声音沉怒,强盛的威压轻易压弯了秦黛黛竭尽全力直起的脊背。
然下瞬,秦胥蓦地闷咳一声,眉心竟隐隐浮现一道紫色法印,他轻顿了下,逐渐回神,威压也?徐徐散去。
秦黛黛看?着那道法印,神情怔然。
是淬魂盏的印记。
秦胥与淬魂盏结契还不够,甚至将其炼化入体了。
就在这一刹那,秦黛黛只觉与他争执分外没劲,她自嘲一笑,垂下眼帘道:“女儿逾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