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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粉红泡泡乱冒, 另一边的几?人已经决定好了路线。

车祸现场的后方已经被乱七八糟倾倒下来的粗壮树干所阻挡,所以他们只能选择前进。

突如其来的车祸让在场众人或多或少地负伤了。

虽然没有人伤到关键部?位,不过?伤口仍然需要包扎。

其中刁青畅算是伤得最重的,但他非常乐观,甚至还从怀里掏出一叠黄符。

“有这么多血别浪费,我给大家一人写几?张符纸辟邪,只要遇到妖魔鬼怪,它就会自动燃烧,可以驱邪!”

姒姝好:?还有这种?操作。

他画符的速度确实相当快。

画符主要是用灵力不凝滞地将咒语一气呵成,除了对咒语的熟练度以外,还有自身对于灵力的控制。

明仪阳看到那?优昙花飘散的灵气汇聚成几?股细细的丝线,顺着刁青畅的指尖毫无阻碍地进入其中,顿时明白了对方所依仗的到底是什?么。

没有技巧,全是天赋。

刁青畅画好符纸就往别人手里一塞,然后给自己啪地一下贴在胸口。

那?符纸瞬间开始燃烧,几?秒之后,化为飞灰。

刁青畅:。

其它人:……!

刁青畅不信邪地又贴一张!

符纸迎风着火,无了。

原本都互相不太?靠近的众人不由缩小走路距离,尽量跟周围的人离得近了点。

姒姝好下意识拉紧身侧言祈灵的衣袖,而?她的另一只手还扯着粟薄。

三人并肩一起走。

粟薄侧头看了眼拿着手机打着闪光灯走在他们前面的明仪阳,忍不住笑起来:

“哇,跟言哥和明哥在一起真的好有安全感,好羡慕你哦,好好。”

姒姝好苦哈哈地笑了声:

“太?上皇的钞能力罢了。”

越芃芃不在意其它人的反应。

自从林永健承认身份之后,她就专门紧贴着林永健的周围走,却又好像担心自己的触碰会冒犯到对方,所以虽然靠得很?近,但她还是注意着两人肢体上的接触,没有碰到他。

唯有廖新雅特立独行。

她走在人群的正中间,面无表情的脸蛋上转着两颗冷冰冰的眼瞳。

她不与其它人交谈,只是衡量般地走着脚下的路。

自始至终,无论队形如何变化,她始终都位于整个队伍的正中心。

走了不知道多久,周围如瘴气般的迷雾逐渐散开,淡得只余一抹快看不到的烟气。

前方隐约可见两点幽火,廖新雅突然开口:

“你们听到没有?”

始终殿后的奕鸿达很?是专注,当即反应过?来:

“……你也听到了?”

其它人原本略有茫然,但明仪阳停下了脚步,紫光从瞳孔中掠过?。

他是持灯照明的人,他停了,所有人当然也停。

跟在他身后的麦泽雨嘘了声,示意所有人不要出声。

很?快,他们都清楚地听到了遥远空灵的咿咿呀呀——那?是旦角的戏腔。

具体的戏文,只隐约能听清几?个词:

“……头金凤朵……盒锦……文……观音……”

这句唱过?,戏腔就随风而?去,淡得隐入无声空气里。

全员静默片刻,姒姝好打破沉默:

“是在唱戏吗?她刚唱了什?么?”

士文光推了下自己的金丝眼镜,带着几?分审视地往消失处看去:

“应该是关键线索?否则平白无故怎么会有人在这种?荒郊野外唱歌。刁先生,你们道士是经常讲经唱歌的,你有听过?吗?”

刁青畅有点无语,不过?还是露出个蛮灿烂的笑容来:

“我是道士不是萨满啦!而?且就算是跳大神,这戏词明显也跟跳大神没关系啊。道士也不是什?么都会的。”

垂眸沉思的言祈灵却在倏忽间抬头:

“光景一时新,待相同?随喜终是女儿身。献钗头金凤朵,盛纳盒锦犀文。”

众人目光立刻聚集在他身上,姒姝好惊讶:

“这是什?么意思呀?我好像没听过?。”

自如地说出戏词之后,言祈灵细细解释起来:

“这是南柯记里,槐安国公主拜托琼英郡主为自己寻觅得意郎君的唱词。”

“她给了郡主一只金簪,一个小盒子,作为与郎君的定情之物。”

“后半段唱词是琼英郡主的,如果?没记错的话,应是‘也知妹子无他敬,如是观音着我闻。我将为信,去讲座陈。管教他灵山会遇着个有缘人。’”

大家一时之间对他的解释肃然起敬,但同?时也非常挠头。

如麦泽雨之流,甚至露出茫然的神色,显然对“南柯记”这个名词毫无概念。

唯有廖新雅问:

“汤显祖的南柯记?”

言祈灵刚颔首,刁青畅也开口:

“言先生,那?依你看,这个戏文里有什?么玄机呀?”

言祈灵略微沉思:

“不清楚。不过?南柯记里,主角淳于棼与公主成婚后变成驸马,建功立业,享受荣华富贵,正在人生得意的时候,公主一病不起,最后逝世。”

“淳于棼竟然在公主之后,日?夜与郡主、夫人、仙姑三人为伍,颠鸾倒凤,乱了纲常。后来有国人上书国王,有大害将临槐安国,犯牛女虚危之次。”

“这预言被认为会应在淳于棼身上,他即是大害。于是国王夺了他的官职,命他回乡……这之后,淳于棼才?从梦中醒来,发?觉自己先前种?种?,不过?南柯一梦。”

“后面应该会用到。”

寡言的廖新雅说话风格略显清冷:

“这里面提到的‘金钗’和‘锦盒’应该会是关键。”

“淳于棼保留这两样东西直到戏终,最后才?在禅师的点拨下看破这两样定情信物。金簪是槐枝,锦盒是槐荚子。他看穿了真相,如此才?立地成佛,四大皆空。”

言祈灵不由侧目:

“你也看过??”

廖新雅只瞥他一眼,视线在他脸上短暂停留几?秒:

“写论文,有需要,随便看看。”

他们边走边说的这个当口,道路变得愈发?狭窄。

不见底的深渊乍然从两侧出现,把?他们逼得没法并肩行走,只能两两一组往前行动。

在手机闪光灯的照耀下,他们看到前方似乎有一片竹林。

迷障又升起来了,层层叠叠地掩盖着什?么。

夜色、雾气、迷障,汇成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但竹林之中,却有两列明红火光闪烁。

等走得近了,他们才?发?现那?是两列垂头不语的仆从,提灯而?立。

两台火红喜轿在灯光中仿佛吞噬血色的噩梦,带着种?请君入瓮的黑色幽默。

他们行走的脚步声也停了。

两拨人在对峙中陷入短暂的沉默。

在竹林前方静立的还有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

他身侧站着两个小厮打扮的人。

一个捧着大本子似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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