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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衫破旧,一袭吉利的喜服,被撕得松松垮垮,这?车中方才进行了什么不言而喻。

同行之人笑他色鬼投胎:“沈子兴,就连这?等翻天覆地的关头,都还想着与女人销魂,不愧是你。”

男人不辩驳。

他眼?下的火气?都因江晚芙一句话撩拨而起,他想要的,是太子妃。

大着肚子的绝色美人,玩弄起来应当另有?一番风情。

冷子兴押解江晚芙,命令她前方带路。

“众将随我,绕道潜行,活捉了太子妃。”

郑贵妃传出消息,说?宁恪在忠敬坊被设伏,已经重伤,命在旦夕。

汉王信了,大举进攻。

但这?之后?,郑贵妃那边却?似风筝线被剪断了,两下断了联络,他们?这?些人,连太子行辕的位置都尚不知。

若那只是宁恪施展的一个?障眼?法,他们?也要作为前哨,先去替王爷探探虚实。

攻城的声音已经愈来愈响。

整座皇城,仿佛都被烽烟所围剿。

平素僻静幽深的忠敬坊太子行辕,现在不用出门?,只需待在深宅大院中,也能听到街市上军队行走时发出的铠甲磨戛声。

长安动荡,各家?都深夜闭户,师暄妍担心?柳姨娘住在别业中不安全,所以提早吩咐率卫把人接进了行辕。

整座行辕已经被北衙禁军合围上了,如铁桶一般。

几支禁军来回地巡防,轮班值岗。

至于祁昶,他仍旧假扮宁烟屿躺在寝房中“养伤”。

师暄妍故意?将消息瞒得很紧,因为瞒得越紧,越会让郑贵妃以为太子倒下,他们?已经无计可施。

师暄妍守在柳姨娘的病榻前,听着忠敬坊的动静愈来愈大。

外边不知是否遇上了汉王的军队,起了短兵相接的冲突,如山呼海啸。

这?让师暄妍一瞬心?上了弓弦:“难道是打进来了?”

这?种可能,让师暄妍不由地忐忑起来。

她叫来彭女官,探听目前的战况。

彭女官毕竟是禁中出来的,面临此等乱局,没有?分毫慌乱,叉了叉手?,向太子妃禀报道:“回太子妃,汉王的军队仍在城外与太子交手?,未能入城。但忠敬坊混进了一支叛军,正与率府交手?,妄图杀进行辕。”

擒贼先擒王。

太子重伤安养于行辕,无论这?消息是真是假,她这?个?太子妃正留在行辕是确凿无疑的,如能活捉她,以她为人质,要挟太子,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况于世人眼?中,此刻的她,腹中怀有?太子骨肉,一妻携一子,怎么说?筹码也大些。

耳中的喊杀声愈来愈重,如奔雷滚地,仿佛整座城池地龙翻身般,深陷入一片火海当中。

如此坐在房中,于事无济,危难当头,身为太子妃,决不可袖手?坐观,令士气?不振。

她思?忖之后?,来到寝房中,取下了悬挂在壁上的秋水剑。

宁恪离开之时,将这?柄他素不离身的兵刃留在了房内,率卫告知,殿下让太子妃留着此剑防身,以备万一。

师暄妍拔剑出鞘,剑刃清亮,被火把的光芒一照,仿佛散发着寸寸寒气?。

师暄妍把剑一吐,赞道:“好剑。”

不怪看到宁恪总是宝贝这?把佩剑,时不时便取出来擦拭。

师暄妍提着这?柄剑,步出了寝房。

太子行辕内,已经站满了严阵以待的北衙禁军,上百人手?中高擒着火把,熊熊的火光烘烤着众人的脸。

为首之人,向太子妃承诺:“太子妃安心?,贼寇只要攻不下城门?,仅凭城中的这?些喽啰,奈何不了我们?,忠敬坊一步一险,这?群乌合之众就连行辕的大门?都进不来。”

话虽如此说?,可众人看到,太子妃玉衣乌发,风姿烈烈,提剑来到行辕诸人之间,无疑是振奋人心?的。

那个?往昔所见?,总是举止温婉、雍容柔弱的娘子,此时翠眉轻敛,不施粉黛,手?携长剑,气?质倏然变得冷冽如九天之月。

“诸将听令。”

师暄妍不急不缓地发号施令。

在这?个?看起来分明只有?十几岁,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子身上,他们?仿佛看到了一股破釜沉舟的坚决,和悍不畏死的孤勇。

北衙禁军,甘为太子妃俯首,屈膝跪地:“我等誓死追随太子妃!”

师暄妍往胸肺中汲入一口长气?,春夜的凉风鼓入肺管,冰凉,却?也灼烫。

她已有?许久,没有?这?样的心?情了。

生死置之度外。

她和太子,是夫妇,也是同袍,外敌来袭,危难之际,身在此位上,只有?死战流血,没有?苟安偷生。

这?口气?再吐出来,便如江海清光,一泻恣肆。

“诸将拔剑,随我一道守住行辕。迎敌!”

第78章

圣人困卧了片刻。

这片刻时光, 只是他用来打盹的。

汉王造反,勾通贵妃, 将长安置于一片滔天烈焰当中,圣人站在太极宫前,仿佛都能闻到?狼烟的气息。

极目远眺,自城门的瞭望台,与长安城中最高耸的阙楼之上,无数烽燧被一一点燃,烟气直耸,火光燎天。

圣人在恢弘万顷, 却也寥落无人太极宫前平台上,立定了许久。

龙目望向?浩瀚的夜色,平静而幽深。

风中送来隐隐约约的喊杀声。

之后,他体力难支, 不得已回到?太极殿,打盹了一刻钟。

当?他醒来时,整座太极殿已经被贵妃把持住了。

太极殿上并无旁人, 连速来忠心的王石也?不见。

贵妃所携带的荥阳郑氏部曲, 趁着?长安大乱, 乔装北衙六军, 混进了禁中,受贵妃的指点,偷摸来到?了太极宫前。

得手竟意外的顺利, 攻入太极宫, 不过是削一块豆腐。

圣人几乎是一醒, 郑贵妃的匕首便架到?了他的脖颈前,他视线模糊间, 看到?一双淬了怨毒与狠辣的眼,恍惚着?以为是看到?了已故皇后。

但只消一眨眼,圣人便已心思明镜。

皇后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郑贵妃架起圣人,痛骂道?:“老匹夫!”

她将圣人扯了一跟头,径直拖下了床榻,逼他踉跄着?到?案前,拿出已经写好的圣旨,令他交出玉玺。

“老匹夫,说?,你把玉玺藏哪儿?了?”

她一面喝骂质问圣人,一面命令部曲迅速翻遍太极宫,找到?玉玺。

可部曲将太极殿翻了个底朝天儿?,也?没找到?那方象征皇权至高无上的传国玉玺。

郑贵妃心忖,定是这老东西,一早将东西给藏了起来,就是为了防着?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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