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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的画面异常碍眼。他真怕有朝一日,他将以同样的位置同样的角度,笑着恭喜两人新婚了。
“呵呵...”沈朝汐抱脸看着他,双眼一眨不眨。凭他们唇齿缠绵过的交情,他明白迟暮里读得懂:你那么厉害,不论想要什么都能拥有,对吧?整间屋子唯一不该束手束脚的,就该是你,对吧?
如果你想要我,为什么不开口?
为什么不干脆告诉他们,我是你的?
迟暮里猛地举杯吞苦荞茶:别逼我。别逼我沈朝汐,别逼我。
“那可别这么说,今天最后那个三分背投真的把哥们帅到了。”
“是啊,能赢都得靠你最后那一球。”
放下茶盏,迟暮里又恢复了冷静:“那一球算我听天由命。最终能获胜,靠的是我们共同的努力。”
沈朝汐抬了抬眼,这演技真是深得沈家明真传。眨眼就能端正发言。
好在他知道迟暮里虚伪,内里烧着的那团火比谁都要剧烈。只是大火究竟什么时候能烧掉这张正人君子的皮,沈朝汐还真没有底,但他不惮再添一把柴。
他不动声色换个了坐姿,足尖毫无痕迹地在桌下探到对面。悄然钻进五分球裤宽松的开口,顺着大腿肌肉的线条向上游走——
“可是我觉得会长今天很厉害啊。”
迟暮里狠狠瞪了他一眼。
沈朝汐前倾身体走得更深:“原来会长是骗子。把所有人都骗过去了。”
反应好大啊,伪正人君子。
“哐。”迟暮里把茶盏重重落在桌上,“你们先点,我去洗手间。”
“我也去。”沈朝汐起身跟住。对于迟暮里这种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家伙,沈朝汐只能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制造独处机会。
“等等,学长你饮料喝什么?”余程问。
沈朝汐回头莞尔:“和你一样。”
“天哪,他心里有我。”余程按住胸口。
有人看不下去了:“余程,我说一句,你别怪兄弟多嘴。”
“啊?”
“你没看出来,他一直在对迟暮里放电吗?”
“你说谁?”
“你也太迟钝了吧!还能是谁!”
“学长?!”余程猛地一愣,“可迟哥是Beta啊!”
“Omega就不能和Beta在一起吗?”谁善意提醒他。
“可是和迟哥在一起,学长要一辈子用抑制剂?!他图什么啊?”
“还能图什么?”陈维把满页奢侈饕餮的菜单摊他脸上,昭然若揭。
余程喃喃:“可是...可是学长不是那种人啊...迟哥也不是挖墙角的人啊...他早就知道我喜欢沈朝汐了...他不可能...”
“要不等会儿哥几个帮你试探试探吧。”
这餐厅的厕所比沈朝汐家装修还精致,得在门口换上消毒竹拖才能入内。沈朝汐推开厚重的木门时,迟暮里正掬抔清水对脸猛扑降火。
有没有人说过你明明是Beta却特别敏感啊?会长。
Beta满脸晶莹的水珠,如大汗淋漓,透过半墙镜子看闯入的Omega:“......我有时候真的不懂你在想什么。”
沈朝汐在厕所里转了一圈,确认空无一人,走到Beta身边洗手台,抽了张洗脸巾,覆水打湿,擦拭脸庞:“你那么聪明,有什么不懂的?余程说你半期考年段第六诶。”
迟暮里滞顿了一瞬,转眼把他按在洗手台上:“和这些没关系。”
沈朝汐抬手捧他的脸:“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接吻,也是这个角度。”
迟暮里把他的手扯开:“沈朝汐,外面那么多Alpha任你挑选,别再纠缠我了。”
纠缠。好难听的字眼。你明明那么喜欢我纠缠。
沈朝汐笑了:“可是外面那么多Alpha,我一个都不喜欢。”
“你不喜欢余程。那为什么还跟来。你不是知道他会告白吗?你要当着这么多人面拒绝他?”
“谁说我要拒绝了。”
迟暮里露了个无法理解的表情。
沈朝汐解开校服外套,内里一件黑色长袖T恤,重新抽张洗脸巾,取水擦拭颈窝。在户外坐了一下午,他不允许自己汗水黏腻:“他对我很好啊。”
“呵。”迟暮里笑了。笑意有股酸味。
沈朝汐知道迟暮里心里有多乱,Beta在想,只是每天送你放学就算“好”了?他懂迟暮里这种有钱人身上带股清高,他不能让迟暮里认为他“爱”得十分轻易且世俗。
——千万别着急,只是引语。
沈朝汐假装看不出他的讽刺,斜起脸看他:“以前校外有混混找我麻烦,被高铭浩带人赶跑了。”
“可是高铭浩被退学后,也成了堵我的混混。”
“有余程一起走,至少我不是一个人。否则再遇到那种事...”沈朝汐垂下眼,“我该怎么办?”
迟暮里愣住:“你可以到学生会...”找我。
“余程不是学生会吗?”
再度愣住。
——先别愣,才刚刚开始。
拧开水龙头,热水往外涌流,沈朝汐挽起长袖,手背贴给迟暮里:“闻闻?”
迟暮里迟疑嗅了嗅:“怎么了。”
两只清亮的眼睛凝望着他:“有没有味道?”
迟暮里摇头。实际上非要形容,是好闻的。
“我喜欢干净。会长。”沈朝汐笑了,抽一张洗面巾沾水擦拭手臂:“还好有余程带我去他宿舍。”
“什...?”迟暮里懵了,但恍然发觉终于能解释一些宿舍莫名的异常,譬如洗手台的淡色发丝,他以为是幻觉。可也不敢向余程求证。
“他带你去我们宿舍做什么?”
“嗯?你们一个宿舍?”沈朝汐装得很惊讶。其实他都看见自己的《莎士比亚选集》在迟暮里床上了。
迟暮里一字一句:“做什么。”有点凶。
“没做什么。就...洗澡呀。”
“?”宿舍让人联想到床和内衣,洗澡让人联想到*体和清洁,迟暮里彻底懵了。
“我好像没和你说过,我家停水停电一个月了。如果不是余程,我都不知道该去哪洗澡。”
“等等,你在说什么?停水停电?”
“其实…是水电太贵,我交不起。”
“教师公寓不是水电全免吗?”
“学校早就想逼我自己办退学了,最好找个亲戚领走。所以...他们不给我水电补贴。”沈朝汐耸耸肩,故作轻松,实际上是故作故作轻松,“高三周六也要上课,我只有周天能兼职,一天赚五十块。”
“五十?”迟暮里愕然按住下唇,“够你一周伙食吗。”必然不够啊。迟暮里肯定在想自己真是个蠢货。
沈朝汐摇摇头:“...…能不吃,就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