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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自己的指尖,低语道:“将军……?”

那香膏沾了体温,融得比雪还快,楚熹年指尖亮晶晶的,像沾了水。

与之对比分明的则是谢镜渊愈发阴鸷难看的脸色。他这种人应当是不会受此折辱的,但身处绝境时却又难说。

好比勾践卧薪尝胆,韩信能忍胯下之辱。你不能说他们真的对敌人屈膝了,而是因为暂时的隐忍,有助于日后的崛起。

楚熹年现在有点好奇,谢镜渊会怎么做。他缓缓摩挲指尖,眉眼斯文,说出的话却让人觉得他坏极了:“将军请宽衣吧,不然你我如何行周公之礼?”

谢镜渊面无表情攥紧了拳头,指关节咔咔作响。

葛嬷嬷听见这句话,按捺不住好奇心悄悄上前一步,想看看情况。而楚熹年却仿佛一直盯着她似的,隔着半透的纱帐,忽然冷冷斥道:“退出去——”

葛嬷嬷吓了一跳,只听帐子里传来一道清冷的男声:“再有逾矩,我定禀报贵妃娘娘处置。”

她们要教授房内之术,楚熹年让她们教了。要在帐外围观,也让她们看了。葛嬷嬷若是再以下犯上,死了也白死,就算闹到皇帝面前也是楚熹年有理。

葛嬷嬷只得脸色青白的退回了原位。

谢镜渊没动。他虽戴着冰冷的面具,神情难测,却不难让人感受到他心中的天人交战,艰难且耻辱。

人有千方百计,天只需一计,便可令人一败涂地。

天下猛禽惟鹰隼可称王,陆上凶兽惟虎狼可称雄。鹤生于九皋,凤栖于梧桐。可若处于绝地,是鹰当折翅,是虎需伏卧,九皋仙鹤,梧桐神凤,亦振翅难飞矣。

谢镜渊是毒蛇,是渊龙,现在也不得不盘卧。

“哗……”

一阵丝绸衣物落地的声音响起,在空气中显得犹为明显。谢镜渊闭目褪了自己的衣衫,就好似一只鹰恶狠狠啄断了自己的羽翅,难以伤敌,便先自损八千。

他精壮的身躯暴露在空气中,刀剑留下的伤疤贯穿纵横。无一不在告诉着世人他的爵位是如何得到的,他的高位是如何用血肉堆砌上的。

果然心性狠绝。

楚熹年缓缓靠近他,墨色的长发散在肩头,微湿半干。那张脸俊秀绝俗,愈发恍若神人,谢镜渊却不愿再看,闭目躺了下来。

他等着人生中最大的耻辱。

身体暴露在空气中,越来越冷,但最后冷到极致便不觉冷了。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却没传来,身上被人敷上了一床温暖的锦被,谢镜渊倏地睁眼——

“嘘……”

楚熹年食指抵唇,对谢镜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意思很明确,别说话。

他把被子给谢镜渊盖好,并以此为隔,解了自己的外袍,仅着一身里衣,将他压在身下。谢镜渊转瞬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没有再动,只是一直盯着他。

隔着一层帐幔,兼五步之遥。葛嬷嬷等人伸长了脖子也没能看清里面的状况。只能瞧见人影绰绰,看样子是在行房,可怎么没声音?

葛嬷嬷不自觉拧起了眉头。

楚熹年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低头看向谢镜渊,笑时惑人,低声道:“将军不如叫两声听听?”

谢镜渊心想叫什么?怎么叫?他又不是青楼里的小倌。长腿一踢,动作简单粗暴,直接把床尾放药的矮桌踹翻了,东西噼里啪啦滚了一地。

这动静着实有些大,葛嬷嬷等人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想进去查看:“楚公子?!”

“无碍——”

楚熹年按住谢镜渊的腿,故意压低声音嘶哑道:“不小心打翻了桌子。”

他喘息沉重,似乎在做什么不可言说的事。而谢镜渊不满被他按住,一把将楚熹年掀翻。从帐外看去,人影乱动,实在相当激烈。

葛嬷嬷暗自拧眉,没想到谢镜渊竟真能忍下来,就那么乖乖同房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镜渊(冷笑):你看我乖吗?

第42章 将军有毒

楚熹年一个翻滚, 把人重新压在了身下,不让谢镜渊乱动。那纱帐轻薄如无物,但凡一阵风过都能吹起来。对方乱折腾, 不小心吹起帐子就好玩了。

“将军如此折腾, 莫不是真想让我做些什么?”他从上至下睨着谢镜渊, 难得显露了毒舌本性。

他们之间仅隔着一床薄被, 呼吸交融, 灼热的余息好似要把人融化。身下人是男是女对楚熹年来说没有区别,却不代表对谢镜渊也没区别。

大抵发现楚熹年没有同房的想法,谢镜渊也卸了刚才蓄势待发的紧绷。他睨着楚熹年的脸,忽然恶作剧似的笑了笑:“你确定想做些什么?”

他指尖落在面具边缘,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敲击着, 似乎有些犯愁,思忖着要不要把楚熹年吓一跳。然而还没等做出决定,就听身上的人低声道:“放心,我不碰你。”

楚熹年语气认真, 看起来一本正经。他对男男之事没有任何兴趣,一手撑在谢镜渊身侧, 一手慢慢摸索着床榻, 像是在检查什么。

今日进府装得人畜无害, 谢镜渊还以为他是个不谙世事的富贵公子哥。现在一看, 楚熹年连葛嬷嬷那个狗奴才都能唬住, 分明是只披着羊皮的狼。

谢镜渊意味不明的低声道:“楚熹年,是我小看你了……”

他不知从哪儿又摸出一柄刀来,尖尖的刃正对着楚熹年的咽喉,在皮肤表层温柔游走,缓缓下移至心脏处。但凡稍有寸进, 便会血溅当场。

楚熹年一把握住他的手,刀尖也随之顿住。他垂眸看向谢镜渊,发现谢镜渊在笑。

“将军现在发现也不晚。”

楚熹年说完这句话,就把刀从他手中抽出来,当啷一声掷到了地上。并继续检查着床榻,每一丝角落都不放过。

谢镜渊越看越觉得他像个细作,“好心”提醒道:“你要找什么,不如本将军帮你一起?”

楚熹年笑了笑:“不必,你找不到的。”

谢镜渊如果找得到,还会中毒吗?

楚熹年真的没有在鄙视谢镜渊。

谢镜渊闻言脸色一凝,嘴角笑意也慢慢浅了下来,楚熹年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熹年检查过了床榻每一处角落,没有发现任何问题。雕花的大床做工精湛,散发着木料特有的香味,并无稀奇。

他不由得皱眉陷入沉思,毒到底被下在哪儿了?

就在这时,隔着一层帐幔,外间忽然响起了葛嬷嬷的声音:“公子,时候不早了,奴婢该回宫复命了。”

已经过了一个时辰,差不多该完事儿了,再待下去也没意义。

谢镜渊不大甘心,总觉得让这个狗奴才完完整整走出去,有失自己的威风。楚熹年早就盼着她走,闻言淡淡嗯了一声:“你们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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