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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嫣被这群人恶语先告状气的浑身发颤。

她见有人愿意帮自己,自然不会再退缩。

“当年母亲走后,这处屋舍地契都改写了我的名字,叫他们还给的这份地契是以往的,官署中还有一份早早登记过,您一查便知。”

乐嫣想要命婢女将地契取出来,高彦昭当即看也不看连连摆手。

他一听前因后果,便也什么都明白过来。

无非是一群强盗欺辱人家孤女又常年不居住京城,打定了主意不归还罢了!

高彦昭素来最厌恶这等□□之人,冲自己身后跟着的禁卫们:“快去帮夫人把那些都拆了!”

事到如今,堂嫂几人许是知晓不能善了,当即有一位贵公子跳来自以为与高彦昭有些交情,舔着恶心的嘴脸笑:“高都统,您是忘了我?我妹妹可是承恩公的儿媳……”

他话还没说完,高彦昭恶狠狠一瞪:“什么狗东西!承恩公的儿媳我可不认识,承恩公我却知道。你们快把承恩公叫来,正巧今儿陛下也在,叫他去跟陛下说去!欺负到宗室出女头上,当朝廷是死的不成?看他有几个爵位够送的。”

高彦昭临走时又是一句:“对了,这修缮是你们修缮的?可经过主人家同意了?如此还好舔着脸面要银两?叫我说侯夫人也是脾气好了,还动手拆了还你们——这般,你们自己拆干净你们建的这乱七八糟的丑东西,原先是什么模样再重新建成什么模样。若是胆敢糊弄人,诸位就把承恩公叫来一趟吧。”

一群歪瓜裂枣,与他们多说一句都是高看他们一分。

对付熊孩子,自然是要叫家长的。

高彦昭吩咐完这一切,颇有些求奖赏一般:“对了,夫人如今应该没事了吧?没事儿了不妨先去隔壁皇庄处歇歇脚,主上正巧也在。”

一听‘正巧’这二字,乐嫣面色一白。

她甚至不知自己在怕什么……

“怎么,陛下也在?”

高彦昭点点头:“隔壁不远便是皇庄,陛下时常来……来看看……”

这话说的可笑程度,连高彦昭自己都险些咬到了舌头。

皇庄又不是行宫,皇庄常年种着瓜果蔬菜往宫里供,皇帝时常来,莫不是学着跟瓜农种瓜不成?

……

正是太阳下山的时候,暮色沉沉。

这处皇庄,倒是修缮的精巧雅致。

小桥流水曲径通幽。

乐嫣随着尚宝德身后一步步迈入水廊,走入凉亭。

几道斜斜的光束散落在少女天水碧绣青萝百合裙上,照亮衣裙一角浮动着的金银宝光。

四处寂静,树叶婆娑声,风吹起水面,波光粼粼的光影落在她光洁的面上。

那张小巧精致的下颌,莹白透亮的面容,叫天地都黯然失色。

亭外山清水秀,一池芙蓉亭亭玉立。

亭中立着一个远比外边所有风景都娇俏数万倍的小姑娘。

皇帝在她抬眸前的一刻,狼狈收回了眸光。

他比上回还要斯文,温声唤着乐嫣。

“坐下吧。”

那低沉的嗓音,眸光只是在她身上一瞬即逝。

他唤她随处坐,可乐嫣打眼一瞧,一方四仙桌,只有皇帝身边一处凳子,且还离得他那般近。

乐嫣怔怔站着半晌没落座,皇帝视线慢慢从棋盘上挪到她身上,似乎是惘然不解。

乐嫣只得上前,悄悄伸手将紧挨着皇帝腿边的凳子勾过来。

随着她俯身,鬓边的垂梢随之落下,软软的丝绸一般的触感,被霞光镀染成金黄,轻拂过皇帝膝上。

小娘子伸出手,使劲儿拽了那石凳半晌,仍是纹丝不动。好在尚宝德看出她的窘迫,连忙唤人给乐嫣重新取来一把凳子。

她才坐下,便听皇帝道:“此事该是叫你丈夫来的。”

乐嫣有些微微窘迫,脚趾甚至躲在绣鞋里都觉得不堪起来。

她不好意思说,叫了卢恒卢恒指定也不来,他那人素来温温吞吞,对外人更是以和为贵,哪里会帮她抢庄子?

“阿恒他……他很忙。”乐嫣只能憋出这么一句。

她不知要如何将自己的丑事说给长辈听。

说卢恒他根本不屑于管这种琐事?

说卢恒总是怕得罪了人,自己被人欺负上来,他还要自己忍着些脾气?还让自己与乐家人和平相处?

皇帝面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神色,“你是他妻子,他应当将你的事情放在第一位。”

“朕倒是没见过这般不怜惜妻子的男人,上回亦是,这回亦是……”

他像是格外爱惜外甥女的处境,关切似的。像是并不知,卢恒为何会如此忙一般。

一旁尚宝德凑巧听了一耳朵,面上表情难以言说,却还是恭恭敬敬的上前给乐嫣端上茶水与糕点。

“夫人,这是武夷山的大红袍,一年只十几棵,今年新采摘下来的。”尚宝德知晓皇帝心意,是以多有在乐嫣面前表现。

乐嫣其实并不喜欢喝大红袍,她只能接受绿茶的清淡气味。不过尚大监都如此发话,她也只能颔首,一双素手接过天青釉茶盏,低头浅啜起来。

她的唇瓣生的小巧而饱满,喝茶时怕被烫到,总是唇瓣并不贴近。每每一小口下去,总有茶珠润在上头。

小娘子又是不慌不忙抿了抿唇角,像是以往旁人看不见一般,将那水珠趁机舔舐进去。

叫皇帝眼眸幽深起来。

他想起那日来,她也是这般,自己喂的茶水——

“不错。”乐嫣忍着苦涩,违心夸赞一句。

皇帝便连忙吩咐尚宝德道:“都拿去给鸾鸾送过去。”

尚总管简直不想在看下去,一听皇帝吩咐,连忙哎了一声,仓促走远,再不敢留在这里一刻。

多留一刻,心里便更愧对长公主一分。

……

尚宝德一走出凉亭,登时恼怒瞪了眼高彦昭,只恨这个蠢货将自己也带入沟里。

“大监这般看着我作甚?”

高彦昭这一日两日被皇帝折腾的人前人后的跑,再是蠢的人也明白过来一些。皇帝这是看顾着淮阳侯夫人呢。

虽觉得皇帝许多行为有些过分,甚至越矩了些,但那是何等圣明的天子?

高彦昭十六岁入的禁军,转眼也十多年了,自然清楚皇帝为人。

在他心中,天子一言一行都必然自有用意。

皇帝这是怜爱侯夫人,是因为长公主走的早,只留下唯一这么个孩子,他唯恐外甥女遭人欺辱了,所以许多事情都考虑的周到。

屡次探听侯夫人行踪,甚至派出暗探往侯府左右监察——定是怕侯爷欺负了侯夫人,这才不借着赏赐之名赐下,只派人偷偷盯着,二十四时辰汇报。

果真圣主仁慈宽容,万忙之际还能顾念晚辈。

高彦昭心中对皇帝发自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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