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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子里，是被愚弄的怒意。
手段卑劣的贼惹恼了他，自年少成名，多少年了，没遇见过这样的事情。高手对决也就罢了，偏偏对方低端得可笑，连刷机都不会。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对方拿了账号密码，迟迟不肯登陆id刷机。
伍迪道了谢，接过金潇递过来的水杯。
他们俩的水杯不是透明玻璃杯，情侣马克杯，一粉一蓝，图案幼稚。
很显而易见的同居痕迹。
全然没有思想准备。
见他不着痕迹地打量金潇公寓。
程一鑫打破沉默，“你高估他们水平了。”
“什么意思？”
“或许一周后，或许一个月后，还有可能半年，他们才会登陆id。”
团伙作案。
程一鑫再清楚不过了。
当年齐天他们几个，在C市偷了手机，攒一波寄到华强北去。
让那边人负责解锁，再寄回C市。
等风头过了，他们找店子销赃出手，程一鑫就是他们看中的销赃店主之一，因为齐天叔叔的关系，也因为受开哥钳制已久，所以他怀疑过，最终还是信任了机子来源。
伍迪疑惑，“为什么，不怕我改了id密码吗？”
“他们可以再钓一次。”
还有这么低端的手法。
伍迪皱眉，“会有人信吗？”
跑大世界商城来哭诉的人，说自己手机会不会被卖到这里。
金潇以前见怪不怪了，她肯定了程一鑫的说法。
伍迪还是眉头紧锁，“里面有……上亿资产。”
程一鑫斟酌用词。
生怕伍迪以为他瞧不上他们家万贯家财。
他说，这个团伙里负责刷机的人，可能高中都没读过。
不一定看得懂id里储存的法国APP信息。
钓鱼网站钓来id，应该是单纯地想刷机，一个团队挣个卖二手手机的两千块钱，负责刷机的人分到的金额……就如同他说的，几杯咖啡钱。
伍迪很快反应过来。
他理解了国内的灰色产业链，但涉及母亲手机里信息有被盗取风险，还是惯性思维当作一场上亿的“抢劫”。
程一鑫开玩笑，“你前男友，一向这么阴谋论吗？”
伍迪笑了笑，不介意这玩笑，反倒若有所思。
“你和金潇很像，她跟我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他三岁就被绑架过。
十岁开始就给自家系统网络安全升级。
更别提和她结缘的那次“暗杀”。
在一起第二天，伍迪就给金潇看过婚前协议。
圈内的规则，不论能不能走到最后，看过婚前协议再谈恋爱，是对双方的尊重。
伍迪爷爷，法国贵族。
奶奶是华裔，奶奶去世后，他和女佣产生了感情，后来被女佣篡改了遗嘱，好在协议明明白白，伍迪相比其他人，更谨慎此事。
婚前协议。
他们说得很轻松，像开玩笑。
程一鑫复述了一遍，在嘴里咀嚼了对他而言全然陌生的词汇。
很自然地，他眸色幽暗下去。
仿佛在这个公寓里，伍迪才是男主人。
白炽灯照得他面色惨淡，程一鑫想确定一些事，尽量克制住发了疯泛着酸的嫉妒心，“你们以前，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吗？像电影那样，未婚夫未婚妻？”
他的金潇，也曾给别人当过未婚妻吗。
她曾是愿意嫁给别人的吧。
不像以前他们十几岁的时候，总觉得很遥远。
巨大的贫富悬殊，程一鑫连攒奶奶的手术费都很艰难，更不要提去许她一个未来，三层楼高的手机店，他吹牛说笑，只有金潇这样的傻子会当真吧。
伍迪和金潇对视一眼。
程一鑫完全误会了他们的意思。
婚前协议。
显而易见，夫妻任意一方背后的家族资产不会因为结合受损。
伍迪难以置信。
他五官到底是有混血立体的影子，眸子深邃，加深了他这种疑惑感，“你没跟他说过？”
金潇摇头，“不需要，我信任他。”
泼天富贵，程一鑫巴不得逃跑。
以前她总担心，他知道了她家境会分手，说她像白池莉一样玩弄他。
程一鑫想挣钱，嘴里含着要一夜暴富，不行十天半个月也行。
实际上，勤勤恳恳给人贴膜，跑步，修手机换来的每一笔钱，才令他安心快乐。就算最困难的时候，他不曾从她手里借过一分钱。
伍迪消化了半晌，苦笑道，“我忽然有些理解了。”
理解了金潇究竟想要一种怎样的爱恋。
全然的信任感。
他做不到，给不了。
金潇不知该如何解释。
她轻轻握住程一鑫的手，平静道，“与此无关。”
第75章 正文完结
夜色渐深。
守株待兔等不着id被刷, 两个男人开始通力合作。
金潇原本以为他们之间还会冷嘲热讽。
没想到很快认可了对方的专业度，确切来说，是伍迪认可了，程一鑫对民间二手手机市场的熟悉程度。
大学时候, 她还帮他翻译过几篇伍迪的论文来看。
程一鑫向来是奉为圭臬的。
程一鑫先提议, “查这个钓鱼网站。”
伍迪同意他的思路。
黑进本身就违法的钓鱼网站, 实在没有一点心想包袱，键盘飞快地被敲动，程一鑫第一次近距离看见黑客手段，眼睛发亮，“哥们儿, 能不能展开讲讲？”
伍迪冷冷瞥他一眼, “我们当不成哥们儿。”
程一鑫：“……”
涉及专业知识, 伍迪用的不少术语是英语。
金潇没想到她还要当翻译。
数据反馈的结果是钓鱼网站下的所有请求, 实际上是基于另一个外国站点进行处理的。
浏览页面PHP程序，select语句查询数据库, 修改提交包, select语句修改成dele语句，全部删库，或者修改查表, 查出admin表字段, 显示出密码, 配合后台黑进网站。
饶是伍迪, 各大电子论坛顶尖级别的高手，没有趁手的电脑, 花了近两个小时。
访问钓鱼网站的ip和时间, 一览无余。
赵女士赫然在列, 是最新一条的数据。
被偷手机的人真不少。
伍迪清除了赵女士在钓鱼网站输入留下的id账号密码。
下一步又陷入僵局，钓鱼网站还设置了收件邮箱，是个11位数的Q/Q邮箱，对方应该已经收到了，只是没有采取行动。
黑进Q/Q邮箱的服务器？
连伍迪都觉得不现实。
伍迪抿唇，侧脸线条流畅完美，鼻梁高挺，电脑幽幽蓝光映照，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