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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阴晴不定,但她尚且能应付。

但,柳殊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

眼底沉沉,似是一汪幽静的深潭,冷得可怕。

男人的瞳光落在她的脸上,轻轻打量了片刻,眉角轻轻一压,飞快闪过一丝戾气?,旋即,似笑?非笑?地抬了眼,“柳殊,你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吗?”

这?样?的闻初尧让柳殊不由得不敢轻易开口,她试探性地走近几步到他身旁,顺着他的话回答,“戌时…?”太阳已然落山,天却没有黑透,恰好是宫门将要落锁的时辰。

“孤刚刚在数…天黑之前你会不会回来。”闻初尧搁下了那支簪子,抬眸望向外面的天,“孤在想,若是你没回来…”

“你说?,孤该怎么惩罚你才好?”他的目光又转了回来,锁着眼前的人。

男人的话仿佛只?是调笑?一般,带着几分玩笑?性质,可听到这?话的瞬间,柳殊却是不自觉地呼吸一滞。

这?让她想起了某些不算愉快的回忆。

她顿了下,试图为自己解释,“我?…我?不过是出去?逛了逛,怎么会天黑了还不回呢?”但话才开了个头,便被男人毫不留情地打断了。

“你去?见谁了?”

柳殊一怔,接着才像是回过味来,猛然抬头望他。

酒精麻痹的大脑也在此刻彻底清醒,“我?…”后?背微微绷着,下一刻又努力?克制着不露端倪。

只?是…在她进门之前,审判的结果便已经敲定了。

闻初尧瞧见她紧张的神情,居然还哂笑?了声。

传进柳殊耳里,她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眼睫止不住地发颤。

“柳殊,你去?见谁了?”他起身,三两步走至她面前,“嗯?”

眼见闻初尧还有继续往前的倾向,柳殊被吓得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他走,她便退。

这?般一来一往,殿内的氛围莫名就?变得怪异了起来。

闻初尧低眉敛目,一句话也没说?。长睫微微垂下,遮住了他眼底剩余的情绪。

这?下,柳殊是丝毫也窥探不出了。

他定在原地,斜睨着她,语气?淡了几分,“柳殊。”

“告诉孤,你去?见谁了?”男人的语气?森然,怀疑与杀意?混合,让人忍不住地想要逃跑。

但柳殊到底没有失了理智,兀自站着,紧咬着下唇,“我?、我?去?见柳…”现在若再逃避,直觉上,她觉得恐怕会发生些不可控的事情。

她不愿见到的…疯狂的事情。

眼睫一闭,就?要下定决心,可却忽地被一股气?息所包裹住。

男人顷刻间便上前,靠得更近了些。

感受到那阵似风拂过的动静,柳殊犹疑地睁开了眼。

两人之间的距离只?余一步。

此刻,却像是鸿沟,把人生生隔开了。

闻初尧话里那股风雨欲来的气?势实在过于明显,柳殊张了张嘴,电光火石间,忽地神情一顿。

眼前这?个人……

根本就?是早就?知道了!

他故意?的!故意?……

想要看?她这?般……!

幽幽烛光下,她只?看?到他的下颚,突出清晰的喉结,而后?…便对上了那双满含漠然的眼。

于是,柳殊干脆也不说?话了。

“太子妃,还需要孤提醒你吗?”闻初尧话里的那股恶劣仿佛是理所当然,“什?么人该见,什?么不该见。”

他的语气?更冷了些,“什?么人能见,什?么人…”

“不能见。”

柳殊忽地有点儿不敢与之对视,几息后?,再抬眼时发现他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专注,几乎就?是凝在唇瓣处了。

她回答的话还没出声,他整个人便骤然靠近,柳殊眼前一暗,便被一把掀翻按在了塌上。

闻初尧头低下来,呼吸渐渐沉重,语气?细听之下颇有些咬牙切齿、不死不休的意?思,“柳殊,你在害怕孤吗?”

害怕?

柳殊眼前的视线昏了昏,顺着闻初尧的话想。

她的确是害怕,但却不是同以前那般,对眼前人的惧怕,而是……

慌乱陌生的情绪充斥心口,朦胧酒意?中,她竟觉得眼眶有几分湿意?。

像是…陡然明白了失去?重要的人的恐慌与不安,进而…也不敢抱有任何一丝侥幸。

闻初尧……

是她重要的人。

当下,最重要的人。

柳殊的脑袋一时有几分混沌,她尝试着让语气?平缓一些,解释道:“不是的,闻初尧…我?这?次虽然去?见了柳淮序,但是、但是我?是想和他解释清楚的。你先别这?样?,我?们好好说?…可以嘛?”

谁料,闻初尧听了这?话,却是半点波动也没有,唇角反倒浮起了丝古怪的笑?意?,“果然啊…”

男人的语气?太过冷然,甚至…有几分阴晴不定的怪异。哪怕听了她的解释,也只?是微微掀了掀眼皮,态度淡淡,仿佛他心中早有预料。

这?般行径,也不过是想听柳殊亲口告知。

“柳殊…”他覆了上来,薄唇紧紧贴着她的耳廓,吐出的气?息随之丝缕缠绕,“你害怕孤。”见她下意?识地瑟缩了下,竟缓缓地轻笑?了声。

“有一个问题,孤很好奇。”

男人微凉的指尖倏地压了过来,落在她颈侧,宛如锋利的刀剑,彻骨的冷,“你会害怕他吗?”

两人心知肚明,这?个“他”指的是谁。

柳殊顿了顿,没有挣扎,只?是眸子微微眨了眨,有几分不适地想要偏开目光。但下一刻,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定在原地没动。

整个人乖巧地卧在闻初尧身|下,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突然道:“我?…不害怕你。”

月色与烛光下,柳殊眼底朦朦的泪意?就?这?么猝然映入眼中。

她这?般反应反倒让闻初尧一怔,停顿两息,缓缓擦拭掉了她眼角处的湿润。

明明是安慰性质的动作,柳殊却在对方的手落下的那一刻,眼眶变得更红了些。眼睛重得抬不起来,长长的睫羽上挂着繁重的几滴泪珠,轻眨了几回,晃悠悠地跌落下来。

视线迷迷蒙蒙的,透过依稀水气?,映出男人冷淡的神情。

她忽地有几分陌生的委屈,“我?、我?没有…我?没有做什?么,你为什?么…”说?着说?着,眼睫上的泪珠愈发变得大颗,徐徐滑落面颊,“你为什?么一回来就?这?样?…质问我?,怀疑我?……”

“我?明明没有…!”

“闻初尧,我?没有的…”

说?着说?着,她的啜泣声越发大了起来。

闻初尧兀自盯了她片刻,下一瞬,俯身下来——

搂着她的手臂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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