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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格子言抬起双手往上扒的动作,里边T恤也跟着往上滑。
他皮肤白得晃眼,是进入手机镜头都会导致曝光的冷白皮,把匡放晃得一愣。
想都没想,匡放一步跨到格子言跟前,手指攥住格子言的衣摆朝下压着。
格子言闷声说了谢谢,见毛衣彻底从头上拽了下来。
这回除了包和行李,毛衣也到了匡放的手中。
匡放体力好,走这么点路还拎一堆东西,气都不怎么喘,反观格子言,越走喘得越厉害,偶尔喘一声跟吹哨子似的。
“到了。”格子言如释重负,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一面墓碑上。
虽然面前的只是一座坟,匡放还是不禁严阵以待,不止格子言觉得格星星一直在,连匡放也觉得照片里那双平静又温柔的眼眸正注视着自己。
香插上,蜡烛摆上后,格子言耐心地将纸烧给格星星。
他不像许多人在祭拜时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的感受,对方离世后发生过的事件,他沉默地将一张又一张纸钱用火苗引燃,然后轻轻丢下去。
他蹲着,T恤衣料单薄柔软,垂下去,勾勒出他瘦削的两片蝴蝶骨。
“好了,走吧。”格子言站起来,拍拍手。
匡放:“你不跟阿姨说点什么?”
“说了她会担心。”格子言笑笑,“再说了,我挺好的,我只是想跟她待一会儿。”所以才会回到棉城。
今天凌晨,刚看清地板上被溅到的血点子时,恐惧蔓延至全身,一秒钟的时间便将他拉回到格星星离世的那个下午——他用着格星星当时的姿势,咳得一样的竭尽全力,接着是朝四面八方飘去的血腥味。
他怕死,他想活着,他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喜欢外公他们和许万林,也喜欢匡放他们。
走远了,格星星的墓碑变成了指甲盖那般大小。
匡放回了下头,目光精准无误地落在即将消失的那块石碑上面。
匡放在心底朝对方承诺,他一定会照顾好格子言。如果能搞对象的话,他会照顾得更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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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已经是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明天早上就要返校上课。
在市里一家店吃了几道棉城特色。
太阳快落山时,一声低沉的闷雷自头顶传来,伴随着雷声出现,狂风从城东呼啸而至,目之所及的行道树都被吹得歪起了树冠,路面灰尘被刮进半空成了灰白发黄的雾。
格子言低头查看着航班信息,“最近的一班在三个小时后,我们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
匡放用筷子夹了只虾饺,在格子言的注视下不紧不慢地还去蘸了蘸可以不蘸的酱油,“急什么?”他给格子言送去一瞥。
“天气预报说等会要下雨,”格子言手指划着手机,“如果雨太大了,飞机可能会飞不了。”
“飞不了就住一晚呗。”匡放轻描淡写。
格子言也不是着急,只是住一晚明显不在他的计划内,如果住一晚,就很难在明天上课前赶到学校。
而且肯定没法住外公家里,只能住机场里的酒店,才能赶得上最早一班的航班。
手机震动几声,夏娅的消息跳出来。
[夏娅:昨晚跟老赵路路排位了,你发信息的时候我刚睡!!!!早知道就再排一把了。]
[夏娅:老赵他们估计都没醒。]
[夏娅: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我刚刚看棉城的天气,暴雨!]
刚看到夏娅消息的最后一个字,饭店落地窗外的昏暗天光骤然明亮一瞬,闪电劈过后,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地砸下来。
“……”
在匡放终于放下筷子的时候,外面的马路两侧已经雨水汇成了小河,路上来往的行人几乎是在短短几分钟时间内就消失不见了,只剩下发白的雨幕如摆动的帘子,从近处摇曳到远处,又摇曳着到眼前。
格子言回了夏娅信息,将手机放到包里,“好了,如你所愿了。”
匡放眼皮微微一跳,装得不咸不淡,“是我让雨下的?”
“……”
外公也发来了短信,问走了没有。
格子言想了想,怕外公他们担心,说下雨,已经在酒店住下了。
在店里躲雨的人不少,都等着雨停,可雨势眼看着越来越大,有不少人见着没指望,一咬牙顶着包就冲进了雨帘里。
匡放窝在椅子里,“我先把酒店订了,等雨稍微小点儿,我们打车过去。”
“放哥?”格子言推了下眼睛,他哑着嗓音叫人的名字其实格外动听,不能说比平时动听,是一种跟平时不同的风格。匡放被他喊得心一紧。
格子言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似是疑惑,“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希望今晚走不了?”
“……”匡放将手肘搭上椅子扶手,懒洋洋的倚着,笑着问格子言,“我为什么要希望今晚走不了?”
他笑得莫名,目光卷着热意而至,格子言奇异地感到有些不自在,落下眸,重新夹起了眼镜,头一次表情里显出几分温驯,“这就只有你自己清楚了。”
第44章 (含双更字数)
光是在饭店避雨, 都被迫等到了晚上九点多,窗外路面已然掀起了白色的浪。
“……”
叫了出租车,匡放先把行李和包丢到了副驾驶, 拉开后座的车门, 拽着格子言直接把人塞了进去。头顶还在下毛毛雨。
上了车,匡放拍了拍自己头上和身上的水汽, “你老家怎么下雨都下得这么黏糊?”
明明看着像是雨停, 一走出去, 立马就能感受到迎面扑来的细密的水雾, 水雾而已, 小意思,结果一上车,头发居然被淋湿了。
匡放觉着格子言不愧出身棉城, 他就跟棉城这雨一样。看着什么都没对他做,等他反应过来, 他已经喜欢对方喜欢得不得了了。
一开始他还怀疑过自己到底是不是同性恋。
但喜欢格子言实际上跟是不是同性恋没什么关系。因为他不一定是同性恋,但他一定喜欢格子言。
到了酒店, 匡放第一时间把格子言外婆给的保温瓶给拧开,倒了碗药出来给格子言。
格子言看了眼匡放那恨不得把碗丢出去还要捏着鼻子倒的表情, 接了药, “我可以自己倒。”
匡放摆摆手, 离了格子言八米远。
格子言仰头一饮而尽, 匡放站在房间门口的地毯上,表情比喝药的格子言还要狰狞。
喝完药的格子言深吸一口气,缓了几秒钟, 翻出包里的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我先去洗澡。”
不知道是不是匡放的错觉, 他总觉得格子言现在的状态比早上刚出发时好多了。
有可能是因为正要对了症的药,也有可能是因为棉城的水土。
浴室水声响起,匡放朝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