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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定娘娘。
“那便将这架西洋钟放到我的床头吧，这样每天早上醒来一睁眼便能瞧见它。”
妞妞推辞的流程已经走完，转眸将帕子放下已经安排了起来。
“定娘娘，这钟夜深人静时实在有些许吵闹，还是离床远些的好。”胤礽连忙奶声奶气的解释。
他每次背书时都会觉着这架西洋钟极为吵闹，更遑论放在床头了。那岂非是要被它给吵死了。
“你不懂，这声音可一点都不难听。”
妞妞笑着摇头，分明是一副小孩子不懂事的神情。她的眼神很快便从适才康熙送来的一箱子珠宝转移到了西洋钟上。
这大钟每走一下都像是在妞妞的心尖上起舞，嘀嗒嘀嗒，这哪里是噪音，都是哗啦啦的钱声啊。
妞妞伸出手，轻轻略过那块硕大的拳头一般的红宝石，低声呢喃道。“若是还有下次，我救人的速度一定会更快些。”
“定娘娘，您说什么？”
小团子一时没听清妞妞的话，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
“她高兴的开始胡言乱语了，没什么。”
宁芙无奈摇头，轻轻掐了一把妞妞的胳膊。
妞妞面对这财宝显然已经意乱情迷，比侍寝时还要迷糊。一双眼睛只剩下这架西洋钟，面上挂着满足的笑意。
而她的脸色也随之越来越红润，财气养人这话果真是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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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清宫，康熙随手搁下朱笔，极为疲倦的从嗓间叹出一口沉闷的长音。
苏晗走上前给康熙换茶，外头传来脚步声。
“万岁爷，景仁宫今儿个又传话来了，请万岁爷去瞧一瞧贵妃娘娘。”
传话的人仍旧是梁九功。
康熙原本想要接茶的手顿住，细想想，已然快两个月没去过景仁宫了。
“她的病可好了些？”
“听说娘娘的身子不大好。”梁九功硬着头皮禀告，若非他从前收过景仁宫不少钱，如今也不会明知道康熙不喜欢还一个劲的劝了。“万岁爷还是去瞧上一眼的好，好歹娘娘还怀着龙胎不是？”
康熙冷笑，随手将苏晗手心里的茶杯接过。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等朕有空闲再说。”
“是。”
梁九功听这话头似乎有了松动，心里头略微松了口气。他复又躬身下去，顺带着关上了房门。
南书房里头，只有冰块融化的滋滋声。
凉气从那铜炉里头慢慢散开，将苏晗的脸隐藏在后头。夏日里的茶饮大多是加冰的，苏晗当下正在弄紫苏叶。
“你说，朕要不要去景仁宫瞧瞧？”
在妞妞来御茶房之前，苏晗便是康熙最喜欢的奉茶宫女。
她在康熙身边的时日长，为人温良，平日里办事说话都是不偏不倚。
故而康熙才有此一问。
苏晗抬眸，她跟在万岁爷身边这么多年，不是听不明白万岁爷话中的意思。
康熙如今既然开始询问，那便是再找一个台阶。找一个可以去景仁宫的台阶，毕竟他当时再怎么生气，如今也都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月了。
若是以苏晗的脾气，她自然是要劝万岁爷去的。可是这一回，她却没让康熙遂意。
“回万岁爷的话，主子的事奴才哪里敢僭越。”
“朕既然问你，你便大胆说。”
康熙摇头，他晓得苏晗善良，定然会劝他去。
“奴才觉着，万岁爷还是不去的好。”却没想到苏晗的话同他心中所想的南辕北辙，康熙的手微微顿了顿。
“哦，何故如此说。”
“贵妃娘娘如今心不定，哪怕万岁爷去一次也是无用。有了一次便有第二次，娘娘的病是心病。”
苏晗的话说得极为委婉，实则就是在告诉康熙，钮祜禄氏不过只是装病博取同情而已。
“你倒是看得通透。”
康熙抿唇，他低眸继续喝了口茶。
“请万岁爷恕罪，是奴才妄加揣测君心了。”
苏晗见康熙脸色沉了沉，便连忙低了头想要起身 。
“你没错。”康熙搁下茶杯，瞧着杯子里头若隐若现的紫苏叶，“她既然是心病，那便送些降火清心的茶过去。”
“要奴才去送吗？”
“都行，你送或者随便派个宫女去。”康熙已然重新拿起了朱笔，显然已经不再将钮祜禄氏的放在心上了。
苏晗这才松了口气，她重新坐下来，将手里的紫苏叶放进杯中。
只是这双手却没来由的发抖，她进宫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用心机害人。
然而想起先前死在钮祜禄氏手底下的那些姐妹，还有宁芙的恳求，苏晗并不后悔自己适才的行为。
害人者，是不值得同情的。
第74章
景仁宫, 乌雅宁芙手中端着一盅茶叶站在门口。
虽然是暑热天气，可乌雅宁芙的指尖却莫名泛着凉意。她轻轻抬眸，望着那越过天棚往外伸出的树枝, 一只鸟飞过去撞在天棚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景仁宫就如同这声闷响似的死气沉沉, 康熙这么久没来看过钮祜禄氏, 想必她心中很是煎熬吧。
宁芙勾唇冷笑, 走上前敲门。
宫门被打开，这宫女颇为眼熟。宁芙想着，大概那日跟着和卓一起欺负过她的人。
“乌雅宁芙？”那宫女也认识她，“你怎么来了？！”她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鄙夷, 整个身子将门堵得很死。
“我奉圣旨来给贵妃娘娘送东西。”
宁芙将自己手里的茶盅抬了抬，这是苏晗亲手做的。
“你不是太子爷的人吗？如何又给万岁爷送东西？”这宫女倒是颇为谨慎, 她清秀的脸蛋上头写满怀疑。
“假传圣旨这种事, 我还没有这个胆子。万岁爷的东西送到了你却不让我进, 你有这个本事吗？”
宁芙只是莞尔一笑，她瞧上去颇为温和, 没有显露出丝毫的敌意。
好像她真的只是简简单单来送东西而已。
“你等着, 我要先去禀报。”
宫女蹙眉，宁芙的话叫她有些许害怕。随即她便要关上门，却被宁芙用脚抵住。
“你做什么？”
“我奉旨送茶，马上还要回去复命。没有时间等你禀报来禀报去, 你可别动我，若是一不小心打翻了茶盅。别说万岁爷了, 你家主子娘娘头一个饶不了你。”
宁芙扬唇轻笑, 示意那小宫女让开路来。
她分明极为温柔, 可说的话却叫小宫女莫名胆寒。此人来者不善, 可她却没有胆量再拦着, 只好紧紧跟在宁芙身后。
宁芙熟门熟路走到卧房门口，门没关，里头挂着烟紫色的帐子隐隐约约可以瞧见钮祜禄氏躺在美人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