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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角、第三角……竟足有上千人!

见此情形,他顿时错愕地瞪大眼睛,十分怀疑酆都城的阴兵今夜都聚到了此处。

阴兵生前都是征战沙场的好男儿,即便身死也不忘规矩。他们行走归整,手中长枪虽已生绣,但挥动时依旧能带起疾风。

松晏有些缺氧,他想呼吸,但阴兵才刚自眼前而过。是以他求救似的轻拽沈万霄袖子,捂着嘴不敢出声。

沈万霄伸手捂住他的口鼻,满袖的桃花香争先恐后地钻进他的鼻腔,有些发痒。

落山雾缠绕在阴兵身上,如同贪婪的女妖,更加催生出他们的魔性。

松晏脸色闷得通红,眼中甚至有了水光。他心跳如擂鼓,阴兵整齐踏出的每一步都似是踩在他的心尖上,走在他的咽喉上,稍一用力就能送他去见阎王。

遽然,松晏用力扒拉开沈万霄的手,他憋不住打了个喷嚏,猛地喘出一口气,只觉再憋下去,便要魂归西天了。

沈万霄眉头微皱。

松晏以为他在怪罪自己,底气不足地辩解说:“我、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身上那么香,跟个姑娘家似的。”

他越说越小声,沈万霄脸色也越来越冷,余光之中阴兵齐刷刷扭头往这边看过来,举着长枪一步步逼近。

松晏心神大乱,两只毛茸茸的狐狸耳朵往后倾倒。他怂叽叽地往沈万霄身后挪,企图将他当成肉盾,背上冷汗涔涔。

“现在怎么办?你打得过么?”他捉了沈万霄的手,在那掌心里飞快地写字。

沈万霄抽出手,摇头。

阴兵越靠越近,两人不住后退,很快就被包围。

松晏不曾见过这等场面,难免露怯,呼吸也难以克制地深重起来,更引得阴兵如同黑压压的潮水一般尽数涌来。

他瞳孔微缩,琥珀色的眸子里映出长有暗红锈迹的长矛,以及以排山倒海之势压来的兵阵。

千钧一发之际,沈万霄揪住他的衣领向上一跃,堪堪避开阴兵手中锐利的长矛。

下一瞬,沈万霄踩上阴兵的脑袋,足弓紧绷,竟生生碾碎脚下的头颅,盔甲碎片四溅,内里森森白骨炸开,在雾中化为齑粉。

松晏被衣领勒的喘不过气来,不禁怀疑他这是在趁机报复。但说到底,沈万霄是为了救他,他绝不能就这么点小事同沈万霄计较,不然也太丢骆山的脸了。

阴兵被沈万霄激怒,更加疯狂地嘶吼着扑向两人。刹那间万人齐动,大地难以承受,轰隆作响,地底似有巨龙翻腾。

“对不住。”

耳边忽闻此声,松晏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无情地甩到一旁大树上,腹部撞上粗壮的树枝,他忍不住呻吟一声,蜷起身子差点从树上滚下去。

他捂着肚子硬生生挨过那一阵疼,低头只见业火连天,艳红的火光绵延数十里,烧到落山雾里眨眼间化为青绿,如荧荧鬼火。

阴兵困在这场弥天大火之中,身后黑影疯长,尖叫着自白骨之中剥离,游于空中尽数化作怨气。

尸山血海,枯骨成堆,盔甲长矛尽作飞灰,散于汹涌业火之中。

沈万霄漆黑的眸子里映出灼灼火光,四面八方涌来的疾风吻他的发梢,星星点点的灰烬啄他的眉眼。

第10章 强迫

“沈万霄——”

松晏意识到他在做什么,顿时慌了神,声嘶力竭。

但沈万霄从来不会因为他的阻止而收手,缚鬼令如此,五行阵魔咒也如此。他总是仗着自己与天同岁,行凶险之事,几乎每一次都是拿命在赌。

千万阴兵体内怨气剥离,盔甲尽碎,白骨坠地。

沈万霄猛地将承妄剑插入大地,剑身上幽幽火光霎时大盛。他割掌以血画符,金红咒印如高山巨浪兜头压下,如凶兽恶鬼自四方咬来。

长夜晦暗,却被业火燃如白昼。

咒令之下,万千凶煞之气似滚滚黑云顷刻间将沈万霄吞没。

“沈万霄!”

松晏悚然一惊,猛然跃下树梢,身化白狐,踏着满地森森白骨飞奔向怨气集聚之处。

九天业火焚万妖,诛万魔,但松晏再顾不上烈火灼身的痛。

沈万霄撑着剑单膝跪地。他半低着身子,脸色苍白,心口鲜血濡湿衣裳,缓缓滴落,落进泥土里长出了一株红莲。

红莲之下,有一个模糊不明的狐狸影子,生有九条尾巴。

人们都说濒死之时,能毫不费力地见到想见的人,看到舍不得忘记的事。

沈万霄微微睁大眼,抬起手想要去抓那片影子,手却被人握住。

电光火石间,狐狸影子如风一般消散,仿佛只是一场幻象。

狐狸……

我的狐狸……

他无措地抬头,撞进松晏眼中。

松晏化作人身,抓住他的手,指尖摸到彻骨的寒:“沈万霄,你怎么样!?”

沈万霄抬头,眼神有一瞬的茫然。然而下一瞬,他忽然伸手抱住松晏,双手用力到像是要将他揉进骨血里。

松晏被他抱的一愣,耳边尽是他湿热的呼吸:“崽崽......”

话音未落,沈万霄忽然脱力地倒下。

松晏费劲儿地扶住他:“沈万霄!”

沈万霄不应声,沉沉压在他怀中。

伸手摸到满手的血,松晏难免惊慌失措。

周遭业火烧成青海。皑皑白骨被火光灼成灰烬,它们乘着风像飞花落雨。而满山的落山雾也在这片海里缓慢消退,融成细雨濡湿衣裳,渗出夺目的惨红。

“沈万霄,”即使明知他无性命之忧,松晏依旧深感揪心,“你怎么那么呆?姻缘山有山神,阴兵出境,他定不会坐视不管,你干吗非得用弑神阵,你就那么想死吗?”

弑神阵,上古凶阵,纳天地怨气于己身,除众生之悲苦,以己渡人,怨气入体,蚀骨焚心,痛不欲生,沈万霄却一声没吭。

松晏长长叹气,余光里忽然出现一只白鹿,他不由惊讶:“山神?”

白鹿在他眼前化身为人,看上去年纪不过十六七岁,白衣翩跹,雪肤墨发,不染纤尘,额前两只鹿角上点点星光洒落。

他朝着松晏微微一笑:“小公子,好久不见。”

松晏疑惑地瞥向白鹿,并不记得自己见过眼前这个山神,疑心他认错了人。

他扯着衣袖擦去沈万霄嘴角的血,语气十分不满:“阴兵都死光了,你还来干什么?”

“呃,”云沉神情微滞,“这……阴兵受姑获鸟所召而来,能出死镜是因得了鬼王的令。小仙地位低微,不敢得罪鬼王,还请小公子海涵。”

松晏懒得搭理他。今日若不是沈万霄,他早已死在这姻缘山上,如今云沉却要他海涵。

而云沉也自知对不住两人,微微叹气,一挥手洗净二人身上血污:“殿、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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