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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心哭饶着被仆从带走,院里的丫鬟小厮听着哭叫,都谨慎小心起来。
大夫人在屋内黑着脸盘桓。
白岩若只是侯府内的一个废物,她自当是不会多理会,可莲心的话正好戳中她的心肝。
宣王世子对他本就有些偏爱,现下竟然连宴席也要带着他去给充门面,虽然白岩只是一个中庸,可他那张脸却太惹眼了,难保那宣王世子没有其他意思。
若是他与宣王世子关系再近,不只白清,甚至连她大儿子未来的侯位都没了保障!这些年她的隐忍心机就全都白废了!
“夫人莫急,兴许宣王世子只是怜惜世子罢了,毕竟有母族的关系在前。”
淡彩小心的劝慰。
大夫人狠狠拧了她一眼,稳住心神,指了指桌面上的小瓷瓶,又吩咐道:“去拿张信纸来,与药引一起交由宣王世子,带去给清儿。”
淡彩连忙躬身应是,去取笔墨。
“夫人!有要紧事!”
淡彩刚退下去,如荷就面色匆匆的来敲了门,大夫人本就不耐,脾性更差的道:“什么事这样匆匆忙忙的!”
如荷进了屋子,看着大夫人不好看的脸色,更忧心起来,压低声音说道:“夫人,大小姐那儿传来了信子!”
听到是女儿的事,大夫人神色稍微好看一点,皱着眉,端着茶问道:“什么消息。”
如荷咽了下吐沫,说:“说是姑爷要纳妾,小姐气得动了胎气……”
大夫人脸色骤然变了,她捂着胸口,把茶杯丢在小几上低呵道:“什么!他们竟敢……这是欺负我们侯府没人了吗!快去,把这件事报给侯爷去!”
如荷连忙应下:“是,夫人息怒,奴婢这就去。”
*
主院的慌乱丝毫没有传到世子院这边,白岩一路小跑回院内,见到散漫洒扫的仆从,和听到动静,朝他看过来的兴才,才放松了一些。
他虚虚蜷起手指,碰到了指肚上两个细小的刀口,嘶了一声。
兴才来给他请安:“世子。”
白岩本能的背起手,嗯嗯点头。
兴才没抬头,只是收回手时余光往少年背起来的双臂看了一眼,他站直身体,那边宋嬷嬷已经做好了凉粉,正操持着家伙端来。
瞧见白岩像是刚出门的样子,顿时连手里的吃食也顾不上了,急忙问道:“世子这是去哪里了。”
白岩看向她,连忙安抚说道:“我没事嬷嬷,我只是……兄长让宣王世子带了些宫里的糕点回来,大夫人叫我去取。”
一侧的小丫鬟顺势抬了抬大夫人屋里的刚刚拿来的点心盒子。
宋嬷嬷瞧去一眼,仍是满脸不信,不过这院子里现下都是大夫人的人,她也只能把这些话隐忍下去。
白岩怕宋嬷嬷发现端倪,磕磕巴巴的看向宋嬷嬷手中的凉粉,眼睛一亮,软声说:“嬷嬷,我想吃凉粉了。”
宋嬷嬷一敲手,又忙着张罗起来,没时候再关注白岩。
白岩定定瞧着,慢慢松了口气,只是盯着被雪花浸湿的地板,眼神落寞了一瞬。
他很快又打起精神来。
毕竟他还要给大人送吃的,也不知道那位大人现在在做什么,他一直都很忙,偶尔几次见到他,也一直都在处理事务。
他也要这样,不能再耽搁下去。
第35章
白岩跺了跺脚,沾着雪花的鞋子扑梭梭的干净下来,少年急匆匆的进到房间里。
偏院没有单独的书房,但是屋子里用屏风隔开了一块地方,宋嬷嬷将准备好的吃食放在书桌旁的小凳上,又仔细试了试屋子里炭火的温度,这才叫着人都退下。
如今楚帝令下,无论是勋爵门户还是平民都能靠科举出头,原先在宋嬷嬷觉得不太重要的习书她也重新重视起来。
她没什么大文化,可也知道侯府在走下坡路,多读一些书,总是好的,也因着此,连兴才她都给赶了出去,屋子里一个人也没留,给白岩劈出完全安静的空间来。
炭火盆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白岩抓着凉粉盘,如临大敌的盯着策论。
指肚上的伤口还有些酸痛的感觉,他抿着嘴巴,努力都无视掉。
什么都不要想……他只要先好好念书。
可这一看,便看到了晚上。
其间宋嬷嬷进来送了两次饭,还有宣王世子特意命人带来的吃食,白岩把凉粉都藏起来,才没被宋嬷嬷发现不对。
一直到快要临近睡的时候,他也没有再见到那位大人。
宋嬷嬷来催他休息,把床褥都铺得松松软软的,见着白岩小小一个缩在被子里,才吹了蜡烛出去。
等到没了动静,白岩才扒着被角,探出半个头来,他望着把凉粉藏起来的地方,慢慢缩回被子里,紧握着被子闭上眼睛。
他今天见不到那位大人了。
“扑通”
空寂的大殿上猛得响起一声东西落地的声响,几乎是瞬间,大殿气氛变得箭弩拔张,看不见的暗处绷紧了要出弦的杀器。
灯火微闪着,坐在上位蒲团上的男人轻微一扬手,殿上紧绷的气氛这才一触即散。
殿内的光线很暗,刻着四爪神龙通体高达数十尺的柱子藏匿在昏暗中,带着浓浓的威严。
白岩茫然的睁开眼时,见到的就是这一幅景象。
他呆了片刻,有些害怕的支着身体起身,再往前看,便看见灯火下的男人。
男人身着玄色的长衫,一头墨发垂在背后,没有束起,似是察觉到他的视线,抬起头来,冷沉的双目在暗色中显出一圈猩红的轮廓。
白岩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
男人目光似是更冷了一点,移开视线不再看他。
白岩心口狂跳,犹自有些没回过神。
刚刚那一瞬间他好像又见到了之前想要掐死他的男人。
不对,不对的。
少年低下头,细小的手指摸着地板,又重新仰起头来。
在此之前,除了宋嬷嬷,没有人关心过他,只有这位大人喂他喝药。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白岩总觉得身边有一团萎靡又可怜的气息,弱弱的靠近着他,有气无力的样子。
那团气息好像就是从男人身上来的。
白岩抿着嘴巴,小心的从地板上爬起来。
男人没有再看向他的方向,但是好像也没有看掌心中的东西。
他额角青筋绷着,大掌也握成了拳头。
越是靠近,白岩就越能感觉到男人身边压抑的气息。
他有些怕,又鼓足勇气,往前走了两步,男人豁然抬头看他,嗓音沙哑又透着一股狠厉:“你过来干什么。”
白岩吓了一跳,他往后退了两步,又站定,战战兢兢的看着男人,小声问道:“大人,你不舒服吗?”
男人目光冷沉的盯着眼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