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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也不以?为意。
方梨轻咳一声:“谢公子,栀栀头顶的三个发旋儿你?看过了,长命锁也见到了,旧年经历也对?得上。至于肩头红印,还请你?找一个可靠的嬷嬷来?验证一番。”
“不必了,我相信她是我妹妹。”谢枫忙道。
方梨却摇头:“不,毕竟是认亲大事,马虎不得。我不希望我女儿被?你?们认回后,将来?某一天被?质疑身世。”
谢枫心中一凛,恭谨行礼,应声道:“夫人所言甚是,谢枫记下了,定会妥善安排。”
方梨轻轻点一点头:“栀栀虽非我亲生,但我养她七年,也曾经真拿她当亲女儿对?待。若你?们谢家不能善待她,那也没必要认亲。”
她声音虽轻,但态度坚决。
薛灵栀在一旁眼眶发红,心里?又?酸又?暖。
娘亲方才私下告诉她,会替她谋划,让她不必出声,只管听从安排即可。她曾经一度觉得娘待她疏远了一些,可即便如此,娘还是会为她打算。
谢枫连忙再三保证,又?指天为誓,定会善待妹妹,绝不可能让其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方梨这才道:“你?又?何必发这么重的誓?我只是想看一下谢家的态度罢了。我有些乏了,剩下的事,你?们兄妹俩自己商量吧。商量好后,告诉我一声。”
“是。”
兄妹二人行礼后,一起走?出厅堂。
方梨放下茶盏,目光幽远,低声道:“母女一场,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
白及和田七正在陈家门外候着,忽见三公子与?那位娘子出来?,忙迎了上去:“公子,怎么样?”
谢枫攥着长命锁,一脸喜色:“什么怎么样?还不给小姐行礼?”
二人对?视一眼,知道这是确认了,连忙见礼。
田七更是双手合十,连声道:“太好了,真是苍天有眼,神天菩萨保佑。如今找到小姐,三公子的心事总算可以?放下了。”说着竟落下泪来?。
他是三公子亲随,知道公子多年来?一直自责当年生湿温,间接导致妹妹出事。其实,这又?怎能怪到三公子身上呢?
谢枫记着方梨的叮嘱,找了两个妇人郑重验看妹妹右肩,得出一样的结论,确定有红印无疑。
薛灵栀此刻心境已平稳很多,瞥他一眼:“要不要你?亲自看一下?”
乡下不比城里?,虽也讲究男女有别,但并?无肌肤一点不可外露的规矩。妇人们在河边洗衣,为了方便挽起袖子并?不少?见。还有人下水捉鱼,干脆除掉鞋袜,挽起裤腿的。
谢枫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没有要看,有三个旋儿和长命锁就能确定了。是方才那位夫人……”
“我知道,这红记是在肩头又?不是在别处,你?我若真是亲兄妹,也不必计较那些。”
这会儿两人都在马车里?,薛灵栀稍微扯了一下衣领,便露出了一点右肩。
谢枫心下一惊,匆忙移开视线,但仅仅是那一瞥眼的功夫,他已瞧见那抹红痕,铜钱大小,就在脖颈右侧的肩上,绝对?做不得假。
薛灵栀重新笼好衣领,认真道:“真没碗口那么大。”
谢枫一愣,突然笑了。
因为妹妹这个堪称失仪的动作,他感觉和妹妹之间的隔阂好似一下子散去很多。他轻咳一声,摆出兄长的派头,语重心长道:“以?后不能这样,于礼不合。”
“哦。”薛灵栀心想,她自然知道。但这不是要认亲吗?
“对?了,你?不是说妹夫在城里?帮工吗?他是在哪家铺子?我让人把?他找过来?。”谢枫换了话题。
听到“妹夫”二字,薛灵栀迟疑了一下,才道:“既然你?是我亲哥,那这件事我告诉你?也无妨。你?那个妹夫,是假的……”
谢枫瞪圆了一双眼睛:“什么?”
薛灵栀简单讲述了她面对?宗族逼迫,不得已假造婚约应付一事。当然,为避免横生枝节,她略过了衙门找人以?及张公子反应异常的这些细节。
谢枫听得目瞪口呆,既骄傲又?心疼,好一会儿才哽咽道:“这些年,你?受苦了。”
“那也没有,我爹娘对?我还是很好的。是我爹不在了,他们才敢这样。”
“你?说的那位张公子呢?他现在在哪里??”
“他今天刚留书离开。”薛灵栀也不瞒他,“就在你?上门讨水喝的半个时辰前。”
谢枫有些意外,但也没多想,只道:“正好,等你?回京之后,再找一个更好的。爹娘要是知道我找到你?了,肯定高兴得很。妹妹,今天太晚了,咱们明天就回京,好不好?”
薛灵栀摇头,面露难色。
“你?不肯同我回京?”谢枫急了。
薛灵栀沉默了,倒也不是不肯。只是她一想到要离开故土、前往京城、彻底更换一个身份,便不由地心中茫然。
想了一想,她才说:“不是,我这边还有事呢。你?不也要去青石镇拜访崔尚书吗?”
“我都找到你?了,我还拜访什么崔尚书?当然是回京要紧啊。你?还有什么事?”
“我,我家里?有鸡、有鸭、有狗,都是我亲手养大的,我舍不得它们。还有我爹爹的坟墓,得时不时打扫,除草。还有宅子,还有族里?种着我家三十四亩良田呢。”薛灵栀发觉自己还真挺不舍得现在这个她生活了多年的家。
谢枫松一口气,拍了拍胸脯:“我当是什么呢?这个容易得很。鸡鸭狗你?不舍得,咱们就全带走?。田地、宅院、坟墓这些,我来?解决。”
“你?怎么解决?”薛灵栀好奇。
“这你?先别管,反正总能解决。”谢枫直接钻出了马车。
略一思忖,他干脆直奔县衙。
……
薛灵栀叹一口气,坐马车回到花溪村。
夜晚,她躺在床上,想着白日发生的事情,心绪起伏,久久没能入睡。她干脆穿衣起身,静静地坐了一夜。
第二天,薛灵栀知道了她那个新兄长的解决办法。——他竟请来?县丞、衙役和几个乡老族人,共同出面,给薛文?定过继了一个嗣子。
那些带不走?的家业由嗣子继承,同样的,墓前打扫、烧香祭拜,也由嗣子负责。
薛灵栀不敢置信:“嗣子可靠吗?薛家其他人也同意?”
“应该可靠,是正经的入嗣,在官府过了明路的。一旦举止不当,房子田地就都不归他了。薛家人当然不同意过继,都只恨自家没有合适的孩子,所以?更会紧盯着那个嗣子。”
“嗯。”薛灵栀没有再问,她知道那个嗣子。父母早逝,被?长兄所不容,过得极其艰难。听说父亲过世时,族里?人曾考虑过他,但因不愿让他独占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