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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我看起来?不开心?”
青雁不说话了。
群玉转头看姜七:“我不开心吗?”
姜七也不说话。
群玉攥了攥手指,回头继续吃菜。
咕咚锅仍旧翻滚沸腾,酸辣辛香充斥鼻间,群玉夹起一块羊肉,正反蘸了酱料,送入口中。
没味道。
群玉皱起眉,又吃了几块,舌头被?辣得?刺痛,但她依然觉得?没味道。
原来?这就?是倒胃口。
把陆恒气走,看他露出那么“精彩”的表情,她没有多?高兴,却真的开始倒胃口。
这种感觉,就?像幽冥海侵蚀她心智的力量又加强了。
青雁和姜七能看出来?,群玉自然也知道,她身为邪魔,本该以折磨他人为乐,可她现在不能从?折磨陆恒身上获得?快乐。
陆恒不开心,她就?不开心,折磨陆恒就?像在折磨她自己。
思及此,群玉气得?要爆炸,她无法忍受自己的情绪与某个人牵绊至深,就?如?同被?他拿捏了一般。
“我真想杀了他。”群玉咬牙切齿。
话刚出口,她脑子就?不合时宜地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你不会死的。以后有我在,我绝不会让你死。”
“我一定会保护你。我许群玉说过的话,一定会兑现。”
……
群玉的表情十?分混乱,青雁淡定地在她头上盘旋,低声说:
“主人,您既然化作人形,行走在人类社会,就?一定会受到各种各样?感情的羁绊。您现在只能看到这些羁绊控制您的那一面,而以前的您,能看到这些羁绊的很多?好?处。”
“什么好?处?”群玉不以为意。
青雁振了振翅,尝试落在她肩头:“说不清楚,您得?自己体悟。”
群玉似乎很习惯青雁站在她肩上,随手摸了摸它羽毛,她继续吃饭,边吃边若有所思,炫完所有饭菜,她摇身一变,化出真身飞出了客栈。
夜幕降临,下弦月刚刚升起,上京街头灯火阑珊,完全掩盖了天上的月光与星光。
群玉漫无目的地在天上乱飘,庞大的龙身隐匿在空中,比微风还要虚无。
不知飘了多?久,她回到南市口附近。
与福满楼紧邻的一条长街上,摊贩遍地,行人如?织,叫卖声不绝于耳,比晨间的早市还要热闹喧阗几分。
沿着长街向前,群玉很快看到一架再熟悉不过的餐车。
随着天气转凉,餐车食单又加上了几样?热饮,还有少数几种糖饼,糖饼需得?事先做好?,群玉来?的时候,都已经卖光了。
陆恒一个人招呼客人点单、现做饮品、收银找零,忙得?不亦乐乎。
餐车前大排长龙,群玉闲着没事,用自己的龙身丈量了下队伍的长度。
她的真身太过巨大,完全没有可比性.
她在空中翻滚,把自己的身体变得?和餐车前的队伍一样?长,形状也一模一样?,随着队伍的变化而变化。
脑袋对着餐车,她百无聊赖看着车后的人重复千篇一律的动作,满脸带笑地服务顾客,她心下不禁冷哼:
这人心情看起来?很好?嘛,好?像完全没有受她那些话的影响。
排队的顾客中,不乏被?陆恒超高颜值吸引的年轻小姑娘。
群玉围观没多?久,已经有五个小姑娘询问陆恒是否成家?,三个小姑娘往他怀里丢手帕了。
真不愧是皇都上京,民?风开放,小姑娘一个比一个主动。
群玉又在天上翻滚了几圈,身体扭曲,差点给自己打了个结。
她虚无的身体快要压到众人头上,又看到一个小姑娘给陆恒丢手帕,群玉没忍住吹了一口气,手帕随风飞起,谁料陆恒眼疾手快,一下子又给捞了回来?。
好?家?伙。
群玉在天上疯狂转圈,卷起一阵阵大风,吹得?整条街上人仰马翻,鸡飞狗跳。
陆恒仰起头,莫名望了眼天空,目光扫过群玉的眼睛。
明知他不可能看到她,群玉还是吓了一跳,像干了坏事被?抓包,耳朵不禁有点热。
街上的风渐渐平息,陆恒将手帕还给那个小姑娘,低声对她说:
“在下无意婚配。为感谢姑娘厚爱,第二杯九折,第三杯八折,再往后都是七折,骨折跳水价,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群玉:……
好?卑鄙的商家?,好?狡猾的推销手段!
过了不到一个时辰,夜市还未结束,陆恒的食材已经全部用完了。
他将餐车推到偏僻地方?,咻的一下收到万象乾坤戒中。
群玉像个风筝,闲散地飘在他身后。
夜市离他们所住的客栈很近,陆恒摆完摊,却没有第一时间回去。
他独自一人,身影茕茕,穿行在流水般的行人中,好?似漫无目的。
群玉飘来?飘去,偶尔飘到他前方?,能看到他表情。
冷白?英俊的面孔,目光空洞茫然,唇角终于不再挂着笑,忙了那么一阵突然闲下来?,他好?像有些失魂落魄。
走着走着,来?到灯火辉煌的福满楼前,陆恒停下,仰头望了眼。
他死去的姑父,也是教?授他厨艺的师父,以前是福满楼的首席大厨。
陆恒收回目光,一路朝南走。
路过一家?已经关门的店铺,他又停下看了眼。
店铺没有招牌,看起来?不像餐饮店。群玉开启天眼,看到了这家?店铺改换门楣前的名字——
陆氏糖饼铺。
旁边还有个编号,应是不止开一家?的连锁铺子。
陆恒没有多?留,继续向南,一路走出了城。
出城后,他转向西,没走多?远,就?来?到紧贴京城的一个县城前。
京城之畔,淮水横穿,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足以想象这个县城曾经有多?富庶丰饶。
淮水县。
群玉默念破败城楼上的县名。
那场屠杀之后,淮水县幸存的居民?也纷纷搬走,整个县城沦为死城,只有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才敢进去居住,据说直到今日,满城的血迹还没有被?雨水冲净,夜半常听到游魂啼哭声,京城的贵人正在商讨,要将这个不吉利的县城整个推平铲除,免得?影响上京风水。
陆恒停在城门前,没有进去。
或者说,不敢进去。
夜风吹起他衣摆,就?连身后的长剑,似乎也在风中微微晃动。
七年了,再次回到他十?五岁之前幸福生活的故乡,故乡面目全非,他似乎也面目全非,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他是不是哭了?
群玉飘在陆恒身后,心下猜测。
想起他曾说过,妖魔杀进他家?,当?着他面,将他弟弟妹妹生剖,砸碎了他姑父姑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