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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得以实施,霍双又拎着冯吉越墙跳回来,将冯吉往他面前一放:“殿下,人救回来了。”
钟宴笙愣了愣,收回手脚:“哦……谢谢。”
他蹲下来,担忧地瞅着还在顺气的冯吉:“冯吉,你没事吧?”
冯吉这会儿哪儿还不知道是谁救了自己,眼眶一热,差点哭出来,方才生死就在一线,他抹着眼睛,有点后悔前几天没护着钟宴笙,哽咽着道:“多谢小殿下施救之恩,奴婢这条贱命是您捡回来的。”
钟宴笙连忙摆手:“不是我,是霍大人救的你,你谢他吧。”
霍双抱着手不说话。
冯吉分得很清楚,眼睛更红了:“若不是小殿下的吩咐,这位大人也不会出手救奴婢的。”
冯吉年纪也不大,钟宴笙看他眼泪汪汪地哭鼻子,只好从袖兜里掏出帕子递过去,嗓音软软地安抚:“没事啦。”
他的手一伸出去,前几日被萧弄攥出来的那道红痕就露了出来,居然还没消失。
细瘦雪白的一截腕子上,淡淡的红痕仿佛某种占有的标记,在细腻如玉的肌肤上,颇有几分情色意味了。
霍双的眸光一动。
冯吉看到这道代表了“耻辱”的印记,哇哇哭得更厉害了,愧疚得一塌糊涂:“奴婢、奴婢屋里有许多干爹送的伤药……呜,等下就为小殿下敷药,保管半天就让这红痕消失!”
钟宴笙闻言,指尖反倒一缩:“不必啦。”
和上次在画舫上,手腕上被捆缚出红痕,他羞于见人,又慌又急地每天涂药,想让腕子上的痕迹尽快消失不一样。
这次……他想让这道痕迹,陪伴自己久一点。
这是萧弄留给他的护身符。
钟宴笙不太好意思多提这个,把袖子又往下捋了捋,蹲下来帮傻兮兮的冯吉擦擦脸上的水:“裴永跟你是怎么回事呀?他怎么突然就要对你下手?”
冯吉没想到金尊玉贵的小殿下还认真地帮自己擦水,整个人顿时如坐针毡,厚脸皮也感到羞赧起来,连忙用帕子胡乱擦了擦脸,眼珠飞快左右转了转。
钟宴笙了悟,偷偷瞄了眼霍双,凑过去跟他说悄悄话:“什么?”
冯吉压低了嗓音:“奴婢听到了一个大秘密。”
作者有话说:
瞎弄:明白了,下次搞一身护身符。
迢迢:?
在老皇帝眼皮子底下偷情(bushi)
第四十六章
大秘密?
钟宴笙耳朵尖尖竖起来, 见冯吉张口就要说,赶紧一把捂住他的嘴,瞅了眼杵在边上十分碍眼的霍双, 担心他会听到, 仰起脸问:“你可以走远一些吗?”
很快的翻脸不认人。
虽然多少有点过河拆桥, 不过钟宴笙的语气总是柔软礼貌的,让人听了不忍拒绝。
霍双低头应是, 又退开了一丈远的距离。
钟宴笙这才满意点点头:“说吧。”
冯吉这才意识到,小殿下并不信任背后的这个人。
小殿下真是可怜极了,突然被带回宫里, 人生地不熟的, 恐怕谁也不敢信任。
冯吉更愧疚了, 声音也放得愈发轻, 几乎是从齿间磨出来的:“奴婢方才听到德王殿下说,当年先太子之所以逼宫,是被陛下逼的。”
钟宴笙的眼睛微微睁大。
逼疯的?
钟宴笙从前没怎么听说过那位先太子殿下, 毕竟是老皇帝的禁忌话题,当年经历过那场腥风血雨还活下来的人,谁不噤若寒蝉。
淮安侯和周先生更是没有提过, 印象里淮安侯唯一一次说到先太子,还是因为他小时候好奇问“为何大雍没有太子, 太子是什么样的”。
钟宴笙已经记不清淮安侯的表情和语气了,但他记得淮安侯摸了摸他的脑袋, 说:“太子殿下光风霁月, 君子如兰……是很好的人。”
钟宴笙对十八年前发生的事知之甚少, 也很奇怪据说光风霁月的太子殿下为何会逼宫。
现在听到冯吉的话, 才意识到当年的事或许另有隐情。
“你……有听见其他的吗?”
想到这一切的时候, 钟宴笙不知道胸口为什么会那么沉,喉咙发涩得厉害,抓着冯吉的肩膀连忙问:“他为什么会被逼疯?”
冯吉吓了一跳,摇摇头,细声细气哼哼:“德王殿下没有细说,奴婢只又模糊听到一句‘莫非是想再养一个裴羲’什么的,就被发现了。”
裴羲……好像是先太子的名讳?
再养一个太子是什么意思?
能“养太子”的人,这天底下除了皇帝之外,也没有其他人了吧?
钟宴笙拧着眉头琢磨,满心不解,很大逆不道地想,陛下瞅着都快没多少时日了,怎么还有精力搞这些事?
冯吉话说完了,默默地继续擦脸上的水。
他偷偷觑着小殿下美好漂亮的面容,回忆着方才被拽着头发拖到池子边往下摁,冰冷的水呛到口鼻中的感觉,他的脸色惨白惨白的,对钟宴笙感激愈深,忍不住道:“往后无论有什么事,小殿下尽管找奴婢!奴婢上刀山下火海,也不足以还您的恩情!”
钟宴笙回过神,听冯吉说得真诚,心念一动,眼睛亮起来,期待地望着他:“那你能带我去见见庄妃娘娘吗?”
入夜之后,宫廷之中静得仿若一潭死水。
冯吉其他宫人服侍着陛下最近十分疼爱的十一殿下上了床,便纷纷退了出来,负责守夜的宫人们候在门外,殿外还有霍双带着人严密巡防,看守紧密。
冯吉板着脸吩咐:“咱家今夜不值夜,先回去了,小殿下觉浅容易惊醒,别随意进去惊扰了殿下。”
周围的宫人都知道冯吉的干爹是田喜,纷纷恭敬地低首应是。
像以往一样,叮嘱完了,冯吉带着身边的小太监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明晖殿,路过巡守的霍双等人时,也目不斜视的,神色自若。
霍双与他手下人都是从锦衣卫里挑出来的,不太看得起阉人,掠一眼便没在在意,绕到了殿后去巡查。
再往外走,又是负责巡防养心殿周遭的锦衣卫,过了好几层防守,周遭的人才少起来。
冯吉头一次干这种事,满手心都是汗,又过了条宫道,才长长松了口气,擦擦汗转头道:“过了这里,便没什么人了,天亮之前回来便没事,小殿下,随奴婢来吧。”
钟宴笙穿着寻常小太监的衣服,闻言抬起脑袋,冲他一笑:“嗯!劳烦你了。”
观华宫听着名字好听,但其实就是冷宫,宫中的人是最会趋炎附势的,没人会特地来冷宫这种地方,负责膳食的宫人能想起来往这边送吃的就算很有良心了。
入了夜后,观华宫更是凄冷,宫门残破不堪的,也没上锁,轻轻一推就能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