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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副眼镜。
房内的顶光垂直下坠,落在镜片周围切割的棱角上,散开的光芒钻石般地铺散在钟至眼底,裹住他原有的浅淡瞳色。
明明是充满斯文气的打扮,偏偏又夹带出几分不可忽视的攻击感。
他向前弯身,靠近夏斯弋的脸颊:“我好像说过我戴这个应当还不错,这次你再仔细看看,我好不好看?”
夏斯弋神思微怔。
他恍惚想起上次去沈老师那蹭课时钟至看他的神情,画面两相交叠,竟与眼前的目光重合到一处。
钟至微抬眼睫,眸子里的光点随之上移:“嗯?”
明明是在询问,嗓音里却夹带着蛊惑,鼓动着夏斯弋无限接近那个他想听到的答案。
下一秒,钟至屈指敲了一下他的额头:“行了,该进去了。”
夏斯弋猛地回过神。
他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居然真的有在思考钟至诱导式的提问,看来他真的被棠光气得不轻,脑子都坏了。
他随意抓起一块手表,跟随众人一起进入密室。
这是一个纯推理本,没有NPC,玩家们是受雇主委托的侦探,最终目标是找出屋主人死亡的真相。
介绍完前情背景,工作人员退出房间,密室游戏正式开始。
大家决定先分头寻找线索。
既然是推理死亡真相,必然是要先寻找死者的,钟至思路清晰,优先寻找起足够空旷、至少能容纳一人的空间。
床上没有就翻床下。
他半跪在床前,衬衫因下俯的姿势绷紧,勾勒出背脊流畅的肌肉线条。
棠光不知从哪个角落钻出来,蹿到了夏斯弋身边,虚指着不远处的钟至道:“卧槽卧槽我又要陷进去了,他什么时候戴上的眼镜,救命!”
夏斯弋睨了一眼棠光,伸手掐住他的后颈,暗暗用劲:“你这个‘又’字用的很精髓,要是你移情别恋的速度能换成跑步速度,你现在一定是世界冠军。”
棠光直觉危险,畏惧地缩起脖颈,低声讷讷道:“你该不会是在吃我的醋吧?”
夏斯弋没听清他的话,正想问时,钟至“唰啦”一声从床底拽出了什么。
棠光惊叫着从他身边跳起,脱离了他的掌控:“卧槽!死人!”
夏斯弋也吓了一跳,但有了棠光的陪衬,他的那点异常也就被淹没了。
末了,他还不忘奚落叛徒一番:“不是看着喜欢吗?怎么不看了?”
棠光心慌地朝夏斯弋眨眨眼:“你真生气了?”
夏斯弋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你说呢?为了一个问题发了位置共享?”
棠光立刻瞪圆了眼:“这是片面之词,是挑拨咱俩圣洁的革命友谊!我是先听说阿姨要找你,才会告诉他你在哪儿的。而且我上次就把他删了,他换了号才联系上我,真的!”
夏斯弋静静地看着他,等他继续说。
“然后我寻思着他本来也会找过来,这不就趁机讹他一个问题吗……”棠光的声音原本就不大,到最后干脆没了动静,“谁知道他就在附近,还没等我告诉你,人就已经到这儿了,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真要论起来,钟至其实也只是解答了他的疑问 ,没说别的什么,是他自己脑补过头了。
夏斯弋低低地叹了口气:“行,这次就翻篇了,下回再有这样的事记得先知会我再做决定。”
棠光连连点头。
他们说话的同时,其他人都在围观“关键线索”。
长马尾的姑娘出声道:“看来这就是要调查死因的屋主人了。”
大概是为了照顾玩家情绪,假人做得不是很真实,唯有颈部的勒痕带着极明晰的指向性。
夏斯弋简单瞟了几眼,继续寻找其他线索。
几分钟后,一声剧烈的“哐当”声再次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夏斯弋解开了一道谜题,取出了对应书架上的书籍,想来是开启了什么机关。好在他提前做了心理准备,不然也得被吓一跳。
他循声下蹲,原本空荡的书架下方多出了一个贴地的窄门,幽暗的烛光从内透出,阴森的冷风迎面灌来,令人毛骨悚然。
说实话,他有点害怕,尤其是面对这种未知的封闭空间。
钟至闻声赶来,蹲在夏斯弋旁边,出声道:“我先进去行吗?”
一张巨大的梯子摆到夏斯弋跟前,他就势爬下,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
这扇门做得很低矮,钟至几乎跪着才能勉强进入。
片刻后,钟至才唤他:“没什么,一个新空间,就有点小。”
夏斯弋全然没有怀疑,艰难爬进门内。
屋子里很暗,暗到根本看不清桌面上的书籍写着什么。
他进来以后,又有人想要进来,钟至立刻蹲身阻止:“抱歉啊学长,里面实在太小了,只能容纳两个人的地方再多出一个人,就挤不开了。”
一语藏入双关。
直到看见谢青随缩回的手,钟至才又说:“这里面没有可开启的门,第一间里一定还有其他门,我们在里面看看就换人进来。”
钟至起身,扫了一眼仔细搜证的夏斯弋,也背过身去。
狭小的空间里,两个认真寻找线索的人彼此靠近,背脊意外相触。
那一瞬,夏斯弋明显一震。
半封闭的空间闭锁了身体磕碰的闷响,却抹不去夏斯弋丢人的反应。
他不想在钟至面前丢了面子,索性先发制人:“你害怕了吧?”
无处不在的昏暗隐匿着他的心虚,也助涨着他的气焰。
钟至挑眉,眉峰越过眼镜片的边缘,涌起的疑惑钻入眼眶,又化为盈盈笑意。
外面不知是谁解开了新谜题,所有房间内的灯光大亮。
夏斯弋来不及反应,未掩饰的神色骤然暴露在日光灯下,他忙扭过头去。
姿势还没调整完毕,房内晃眼的光源又再度熄灭。
随后,房间莫名陷入了点亮、熄灭,熄灭又点亮的循环。
诡异的声响伴着尖叫自四面八方传来,空灵地围绕在两人周围。
中央空调源源不断地向内递送着冷风,戏弄似的没入夏斯弋的后颈。
闪烁的灯光印刻着两人的影子,狰狞的爪牙在墙面上起起伏伏,终是褫夺了夏斯弋佯装的镇定。
他已然忘了这是个纯推理的密室,生怕周围突然窜出来什么东西。
压抑的惊恐被释放,光照又一次熄灭后,他慌张地撞到了钟至的胸口。
胸膛传来的温度涌动,带来的庇护感在一瞬间升至最高。
光线的变化终止,一片灰暗中,两组不同频的心跳此起彼伏。
好一会儿,夏斯弋才将将放松下来,耳边的鼓噪却并未因自己情绪的平复而消失。
那是钟至的心跳。
夏斯弋得意一笑。
原来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