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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由何皋接任,往后扬州如何,与他并不相干。

故尔那刘氏呈状词时,他甚至没有过眼,全凭何皋处置了,权当卖何家一个面子,这才令局面混乱至此,不讲章程。

柳安通闷咳一声,拍下惊堂木,沉声呵斥:“肃静。”

他静默片刻,方才道:“宋氏女,公堂之上,不论人犯还是苦主,只需呈述供词即可,你怎么反过来诘问明府呢?”

宋迢迢神色自若,毕恭毕敬的答话:“柳公明察,正是因为此案已有定论,验状(5)、佐证供词、赎铜金额尽数在册,桩桩件件,俱是诸位明府们勘验过的。”

话音一顿,她折下腰身,扎扎实实顿首,道:“请柳公明察!”

她生得光艳动人,仪态大方,一双眸子清凌凌的摄人心魄,措辞也极具说服力,众人不语,心上的秤杆却不自觉地偏移。

毕竟宋家这么多年抱诚守真,克勤克俭,确不是那起子刁滑之辈。

柳安通侧座的何皋瞧了,忍不住出声诘难:“好你个宋氏女,巧言令色,混淆是非,照你这么说,本朝的翻异别勘制度是全无用武之地了?”

宋迢迢抬眸,戚戚然道:“奴有一舅父,忧国奉公,执法如山,奴受其教导,从来是以清正立身,不敢有一丝不臣之心。”

此话既出,谁敢轻易接茬,柳安通思及她那个即将升迁中丞的舅父,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只得撂挑子不干了。

何皋气得吹胡子瞪眼,亲自命人将她羁押入狱,听候问审。

宋迢迢打从听到这桩消息便觉得诡吊,刘氏一个寡妇,带着失怙的幼子,与宋家这种豪奢打好关系才是上策,哪里还会朝她家门楣上泼脏水呢?

直到看到何皋,她遽然顿悟了。

何家。

原来是何家。

想来有人察觉到何庆之死事有蹊跷。

究竟是从何处察觉的?

她闭目,靠在冰凉的石壁上静思,虫鼠的腥臊气味充斥她的鼻腔,犯人凄厉的嚎叫声、令人作呕的腐肉气息,自远处牢房断断续续涌来。

狱卒顾忌宋迢迢的家世,不敢配给她太恶劣的牢房,她所处的地方僻静,尚算洁净。

只有一点,她怕鼠类,尤其怕硕鼠,牢房这种地界偏偏格外多。

她紧攥着手中的木棍,几乎一夜未合眼,每每困意上涌,她便狠命掐自己的手心。

次日,韩嬷嬷与碧沼买通狱卒,前来探视,瞧见她满手干涸的血痕,二人登时泣不成声。

宋迢迢笑了笑,隔着狱房的栅栏宽慰二人,到底是韩嬷嬷阅历丰厚,沉得住气,同她论起正事。

“小娘子素来是主意正,心里头有盘算的。现下夫人不在,府里上上下下都拿你当主心骨,但凭差遣。奴一把老骨头,为了娘子,为了宋家,更是无有不依的。”

韩嬷嬷年近四十,做惯了针线活计,指腹厚茧粗粝,舍不得用指头抚她娇嫩的面颊,只一下一下摩挲她乌黑的鬓发,温声安抚。

碧沼哭得说不出话来,一个劲的点头附和。

宋迢迢回握嬷嬷的手,转头又去为碧沼拭泪,含泪笑起来:“哪里就要到赴汤蹈火、生离死别的地步了呢。我有阿娘、舅父撑腰,其他人不好妄动。”

话到后段慢慢低忽下去,她令二人凑近些,附耳道:“何家与我们积怨颇深,具体是因何事,眼下不好详谈,但阿娘是清楚的。”

数月前,她权衡再三,还是同杜氏坦白了大明寺原委。

杜氏却说她身为人母,对自己骨肉岂有不尽心的,其实她在庐州便觉得有异,寻摸出了七八分真相,并将何家疑罪一一纳入密信,交与长兄决断。

“……何家便是为此作梗,意欲趁我形单影只,给宋家定罪。当下,我只要你们做两件事。”

二人凝神细听。

“韩嬷嬷,何家的一应错处、罪证,件件确凿,我与阿娘全部都呈给了大舅,便是亟待此刻。你速速去信燕京,向大舅求援,将此间形势阐明。”

韩嬷嬷冷静应诺。

“碧沼,何庆之死是关键。我知你心细,善于笼络人心,七日之内,不限何种方法,动用所有人脉、物力,找到与何庆生前密切接触的,有可能知道他真正死因的人。”

碧沼吸吸鼻子,牢记下来。

宋迢迢颔首,几人又商议了些琐碎事务,方才散去。

韩嬷嬷送来松软的被褥、驱虫的雄黄、还有几瓶药酒以备万一,碧沼则备了适口的糕饼,干净的水囊。

宋迢迢原还说,生活品质提上来了,此地静谧,她在这偷会儿闲未尝不可,不想才过七八日,狱卒便客客气气地将她遣送回府了。

宋家安然无恙,何家却是风暝雨晦,很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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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可以理解为宋朝各类酒馆,大排档啥的,就是这种装修。

(2)唐朝一百贯差不多二十两金子,差不多是十万块吧。

(3)古代指被告、原告。

(4)唐朝档案库

(5)验尸报告

古代刑事狱讼方面也是一窍不通,写这段的时候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呜呜呜将就看一下不要当真,不过大体都是参考百度、书籍的,应该没有太过脱离实际。

偃狗不在第一天,猜猜他在干嘛~

第24章 求娶(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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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宋迢迢仅是羁押,关押地并非禁所,而是官衙的班房,天蒙蒙亮,碧沼就已携着人马在衙门外等候多时。

两厢会面,好赖是没有再掉眼泪,细看仍能发现对方眼眶晕红,碧沼搀着她的臂弯,扶她登上车辙,哽咽道:“娘子瘦了。”

宋迢迢笑笑:“长梦将醒,难免腹中空空嘛。”

车旁搬脚凳的阿难立刻道:“既如此,娘子不若就近用些早食再归家,娘子爱吃云吞,前头有家,河虾云吞做得是一绝。”

众人遂在街角兜售云吞的竹棚落座。

碧沼原还在思索,该如何同宋迢迢细说何府的纠葛,邻座几位食客已然先行开口。

着襕衫的郎君饮下一口清汤,环顾四周,压低音调道:“诶,诸位,可有听闻何府那桩秘闻?”

“何事?莫非是何二郎小妾有孕一事?虽说何家多年来子嗣凋敝,何二郎老来得子也实属稀罕,却不值当一直说嘴罢……”面生麻点的郎君不耐蹙眉。

“诶诶!这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了。”襕衫郎君挥挥袖,颇有些得意的扬起眉头,方才继续:“想来诸位是不曾耳闻罢。事件的起源呢,实则仍是这位小妾……”

男子的声音不大不小,宋迢迢几人略略噤声,便将原委听了个七七八八。

原来是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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