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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白,血色全无,反倒衬的眉很浓。他的鼻梁挺直,嘴唇紧抿成一条线,即使闭着眼,也是一张模样很好看的脸。

一旁端着水盆的阮哲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陆宛动作麻利又小心地替男子擦干净脸和脖子,随后替他清洗腿上的伤口。

这人腿上的伤太严重,陆宛迟疑了一下,起身到门外去,小声请卓玉帮忙。

“他……腿上伤得厉害,我要为他接骨,怕他到时候疼痛难忍,所以想请卓玉师兄去取一些麻沸散来。”

陆宛忙了有一会儿,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他抬手擦去额头上的汗水,有些期待地看着卓玉。

卓玉双手负于身后,目光望着来时的路,答非所问道:“掌事长老来了。”

掌事长老只需一眼就看出地上男子是被护宗阵法所伤,他沉吟一番,忽然道:“此人身上可有什么能够表明身份的物品?”

“回长老的话,”前去通报的弟子从怀里摸出一枚白玉扳指,上面还沾着干涸的血迹:“我们只在他身上发现了这个。”

这个扳指普普通通,成色也一般,长老接过扳指端详一会儿,并没有看出什么。

他们在这边议论,陆宛却有些着急。

断骨之疼并非常人能忍,男子腿上的伤也不宜久拖。可是打断长辈思考很不礼貌……陆宛纠结许久,还是忍不住站出来:“前辈,这位公子腿上的伤确实拖不得,不然还是让我先为他接好右腿,其余的事情往后再说。”

“哦?”

那位长老才注意到陆宛,他看了陆宛装扮一眼,恍然道:“你是蝶谷医仙姬慕容的徒儿吧。”

医仙是姬慕容的江湖名号,陆宛的师父在江湖上久负盛名,传闻只要是没有断气,经她之手没有救不活的人。

不止找她求药的人,就连拜师求学的人也是络绎不绝,只是姬慕容这些年就收了一个徒弟,从小养在身边,被她唤作如月的。

陆宛垂眸应道,“晚辈正是。”

长老伸手抚了抚胡须,眯眼望向草席上的人,心中暗想,此人伤成这样,就算是治好了伤也一时半会儿也起不来,翻不起什么浪花。

于是他换了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和蔼地看着陆宛:“好,医仙的弟子果然温厚纯良,老夫岂有拒绝之礼?”

陆宛松了口气,不好意思再提麻沸散一事,只能蹲下身轻抚男子右腿,在心中一番建设之后凝神屏气下手一折……

“哼……”

这一下竟是将男子生生疼醒,虽未睁眼,但是脖子上青筋暴起,身上立时就下了汗。

陆宛手一抖,动作却不敢停,硬着头皮从旁边扯了早就备好的木板和布条替他包扎。

包扎过程中手却一直抖,等包扎完以后男子身上早已被冷汗打湿。

陆宛自己也出了一身汗。

他跟着姬慕容学习十几载,姬慕容从来不舍得让他下手处理这般狰狞的伤口,所以他只是纸上谈兵,今日算是头一回实践。

好歹是包扎好了。

陆宛松了一口气,想起身的时候发现自己变成了软脚虾,脚下使不出半点力。

卓玉一直观察着他,见状走过来将他扶起,温声问道:“陆宛师弟可是哪里不舒服?”

陆宛脚下发麻,微微皱眉,摇头道:“只是蹲久了。”

卓玉还想说话,被陆宛抬手制止了。

只见陆宛垂眼看地上,卓玉也跟着他望过去——躺在地上的男子,此时已睁开了双眼,目光虚弱却不太友善地看着他们。

他不该醒的……陆宛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他有些心虚地想,该不会是我学艺不精,下手太笨,把人活活从昏迷中疼醒了。

陆宛不敢看男子不善的眼色,他挣开卓玉的手,想离开这里去找姬慕容:“我……我先走了。”

那躺在地上的男子咳了几声,喘得像要断气一般,十分地费力。

陆宛觉得他声音不对,像是有什么堵在喉咙里。

偏偏那男子还要说话,声音喑哑难听,几乎是单个字往外吐:“你,便不管我了……”

陆宛咬牙,转身回去捏住他的脸。

他跪在地上,双目紧闭,心里不断地想:医者父母心,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陆宛啊陆宛,今后救命的日子长着呢,只是吸个痰就把你难住了?

深吸一口气,陆宛闭着眼俯身含住了男子的嘴,准备把他喉中的咯痰吸出来。

躺在地上的男子瞪大了眼睛,似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却只能让指尖动了动。

陆宛只觉得男子的嘴中干的要命,苦涩非常,吸了半天什么都吸不出来,倒把他累的够呛,双手撑在男子脸侧微微喘息。

肩上突然握上一只温热的大手,卓玉捏着他的肩,迟疑了一下,说出自己的猜测:“陆宛师弟,我想他嗓中恐怕是有污血未咳尽,用温水化开便可。”

陆宛还在喘息,跟地上的男子对视一眼,发现他的神色极其不虞,眼中居然暗含杀意。

如果不是他没有力气……陆宛盯着这人的眼睛,心道如果不是他没有力气,他大概想杀了我。

这么想着,陆宛伸手遮住他的眼睛,让他什么也瞧不见。

第2章 忍耐一下

姬慕容收起数十根银针,轻呼一口气。

倚在床上的老人气息薄弱,身上不见伤口却萦绕着衰败之气,分明是受了严重的内伤。

他低头咳嗽两声,转动着浑浊的眼珠望向一旁,看起来只是个身体孱弱的老人,哪里还有一宗之主的样子。

他看着姬慕容收针,叹息道:“老朽果真衰老无用,居然遭奸人暗算。多亏姬先生,否则老朽怕是……”

姬慕容一路奔波,又是水路又是马车,刚到灵鹤宗便着手给老宗主疗伤,此时已是满脸疲惫之色:“肖宗主言重了。”

“咳咳——”肖老宗主挣扎着坐起身,姬慕容连忙伸手扶他,听他喊道:“来人,带姬先生下去休息吧!”

自外间闪进来一个黑衣人,冲着姬慕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姬前辈请随我来。”

姬慕容提起药箱与肖宗主道别。

她前脚刚走,掌事长老从另一边出来,手里捧着托盘,上面摆放着一枚清洗干净的白玉扳指。

“掌门师兄,你可曾看清伤你之人手上是否戴了这枚扳指?”

肖宗主靠回床上,耷拉着眼皮仔细端详这枚扳指。

这扳指看起来无甚特殊之处,只是一个最最普通的装饰物罢了。

老宗主看了几眼便摇头,有些乏累地闭上眼睛,竟也不问扳指的来历。

掌事长老本想接着汇报在谷中发现受伤外来者一事,见状只好收起扳指告退。

夜已深,山中露重,就算在屋中尚能感觉到凉意。

卓玉抱了床新被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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