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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过是看那位道姑有求于他,自己又变成这般样子,所以多提了些条件。

没想到那道姑说变脸就变脸,听完他提出的条件以后二话不说将他提到了这里来,关着他,一日三餐派下人照常给,只是不管他的伤势,也不给他用药,在这种肮脏阴暗的坏境下,伤口处的肉已经开始腐烂了。

倘若具行云双手还在,一定要狠狠给自己两个嘴巴子。

若是再见到道姑,他一定要求饶,不敢再提条件,说什么也不要呆在这个地方了!

隔壁的疯子又睡醒了,嘴里嘟囔着什么孩儿,具行云听着铁链缠绕的声音,再听他嘴里不停叨念,心中忽然有了个主意。

他具行云向来睚眦必报,他能因为灭宗之仇接连骚扰正道门派几年,自然也不会让伤他的小畜生还有那个该死的道姑好过。

至于那个引他上钩的小蹄子……

具行云面目扭曲,要是小贱蹄子落到他手里,他一定要将人玩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下人照常过来送饭,不知为何,他今日没有听到具行云求饶的动静,往日里具行云见他送饭来,都要求着他,让他将姑姑带过来见一面的。

暗室里光线不足,他眯眼往铁牢里看,只能看见角落里的草堆上摊着个黑黑的影子。

“该不会是晕过去了吧……”

关他在这里只是为了警告他别想威胁姑姑,这几天的饭菜里都加了止血消肿的药粉,倒是不怕具行云死了。

“喂!你怎么样了?”

毫无回应,角落里的人影一动不动,宛如一坨死物。

姑姑说这个人留着有大用处,怕具行云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下人拿出钥匙打开铁门,伸长脖子往里探了探。

不光是具行云,就连隔壁的疯子也安静了许多,到现在都没什么动静。

下人思考一番,没敢轻举妄动。他重新关好铁门,决定去找姑姑下来看看。

他刚一离开,角落里的人影终于轻微地动了一下,具行云并非没有动作,实际上他一直蠕动着嘴唇,似有似无的声音一直环绕在疯子耳边。

这边是那道姑想求得的锁魂心法……

具行云嘴唇蠕动地越来越快,脸色也越来越差。

忽然他像是再也绷不住了,脖子猛然前倾,哇地呕出一口粘稠恶臭的黑血来。

伤口腐烂外加心法反噬,具行云软软地瘫倒在血污中,任由黑血倒灌进鼻腔,嘴唇僵硬地动了几下,再没了动作。

在外面敲了敲门,得到姬慕容的许可之后,程轩推门进来。

姬慕容的房间里满是药香,八角亭形状的香炉烟气缭绕,里面点了安神的草药。

姬慕容就坐在床上,右边衣袖空空荡荡,显得她整个人单薄瘦弱,比常人窄上许多。

在她床边趴伏着一个纤细的身影,青丝半散,气息平缓微弱,应该是睡着了,对程轩开门进来的声音毫无反应。

姬慕容颔首示意房中的椅子:“轩儿,自己坐。”

程轩轻手轻脚地坐下,看了一眼睡在姬慕容腿上的陆宛。

大抵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陆宛微微蹙着眉头。姬慕容用手轻轻揉捏着陆宛的后颈,眼中带有怜爱。

都说面由心生,陆宛无论是眉眼还是五官轮廓,都生的没有半点攻击性。

这样的一张脸,天生就是拿来让人疼惜的。

被人盯得久了,似乎在睡梦中有所察觉,陆宛的发出一声微弱的轻吟,似乎是要醒来。

姬慕容察觉到了,连忙加重了手下的力道,安抚着快醒来的人。

鸦羽般的睫毛很不安地颤了颤,陆宛重新陷入梦乡。

“问出什么来了吗?”

姬慕容抬眼望向程轩。

她问的自然是江雪澜,有这么个身份不明的人陪在徒儿身边,姬慕容嘴上不说什么,心中多少有些膈应。

她记得她离开灵鹤宗之前,特地嘱咐过陆宛将人医好之后赶紧送走,谁知道他的傻徒儿都把人带上武当来了。

陆宛傻乎乎的什么都不计较,她这个做师父的就要多操一份心。

想到江雪澜,程轩嘴角挂上一丝苦笑。

他一身灰白儒衫打扮,虽不及孟青阳英俊挺拔,但也算青年才俊,尤其一双天生笑眼,使得他很少碰壁。

哪里料得那位江公子完全不吃他这一套,甚至说,陆宛在与不在时,江公子全然是两副嘴脸。

陆宛在时,江雪澜尚且能与他聊上几句,虽然也是皮笑肉不笑的,好歹也不会失了礼节。

想到他说完一见如故那句话后,江公子看他那一眼,程轩到现在都冷汗涔涔。

那眼神中的阴郁暴戾,是警告,也是威胁。

对着五师弟,江雪澜尚能用比较“温和”的方式敲打,在他面前,江雪澜连伪装都懒得伪装。

程轩心里明白,他吃准了自己不能到陆宛面前告他的状。

从上了武当,他一直跟在陆宛身边,隐隐有保护他的架势。他也从未伤过武当的弟子,就算是程轩说他不好,别说陆宛,恐怕其他人也不会信。

而五师弟就不一样了,不同于程轩的谨慎小心,穆辰性格咋呼,做事不考虑后果,所以他只给穆辰些小小苦头吃,经过赏月一事后,穆辰也确实是怕了他的。

对不同的人采取不同的应对策略,连孟青阳都能与他称兄道弟,此等城府,程轩自愧不如。

思及此,程轩嘴角的苦笑更甚,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姬慕容。

若是告诉了姬慕容,以姬慕容爱徒之心,肯定不能容忍江雪澜继续留在陆宛身边。

就是不知到时候陆宛会不会左右为难,也不知他更向着谁一些。

再三考虑一番,程轩还是没有选择做那个告密的小人。

“前辈,以晚辈所见,江公子应该只是不想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您想想,连孟四哥都与他以兄弟相称,难道孟四哥也会被骗吗?”

他搬出孟青阳来,将自己摘了个干净。

听闻此言,姬慕容沉吟一番,心中有些动摇。

“既然如此,”姬慕容抬手揉了揉眉心,“你先回去吧,我且再看一看。”

“是,晚辈告退。”

“师父——”

程轩的脚步声刚走远,趴在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

陆宛眼中有些不赞同地看着姬慕容,“徒儿不是说了,江大哥是好人,您怎么不信。”

姬慕容知道自己这个徒儿刚刚定是在装睡,连她这个做师父的都瞒过去了。

伸手在陆宛额头上敲了敲,姬慕容语气不见嗔怒:“学会哄师父了。”

陆宛直起上身,单手撑腮,墨发铺在肩头。

他有些计较地说:“您今天敷的药还是江大哥捣的呢。”

姬慕容失笑,苍白手指揉上他的头发,“好好好,他给师父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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