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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闲话下绊子,到最后吃闷亏的还是她自己。反正她也不爱用胭脂水粉,少给了就少了,犯不着为这事闹不痛快。
蔡娴芷点点她的鼻子,“你呀,过会儿我打发人给你送去。和你说过多少次,祖母已有了春秋,二婶子大事小情每天不说一百件,也有大几十件,忙的时候连饭都顾不上吃。你缺什么少什么,只管问我要,脸皮就那么薄?和我还客气上了。”
顾春和眼圈发烫,忙低头掩饰过去,“姐姐待我好,我心里都记着呢。”
蔡娴芷拍拍她的手,“我听母亲院子的人说,母亲想把二弟送到舅舅军中历练,应该就是为这事找他。我估计成不了,母亲舍得,祖母可舍不得。”
她口中的舅舅,正是国公夫人田氏同母异父的弟弟,当朝摄政王谢景明,十年来一直在边关带兵打仗,刚被官家召回京。
这事闹得满城风雨,有说官家对太子不放心,要用摄政王压制太子。有说摄政王兵权太重,官家要除掉他,替太子扫清继位的障碍。
国公府有老夫人压着,谁也不敢明面上议论,但连她都能知道个大概,可想私下大家聊得有多么热火朝天。
顾春和又不免奇怪,仗着老夫人的宠爱,世子连国公爷都不怎么怕的,为什么单单惧怕一个不常见面的舅舅?可这事不方便打听,只能闷在肚子里。
没想到蔡娴芷主动提起了摄政王。
“舅舅看着和蔼,其实脾气很不好,我们几个都怕他,不知道哪里不对就得罪他了。尤其是二弟,见了他就跟避猫鼠似的,吓得浑身直哆嗦。这也难怪,毕竟……”蔡娴芷压低声音,凑得更近了些,“舅舅屠过城。”
屠城!顾春和忍不住惊呼一声。
“上万条人命,百年的城池,一夜之间说没就没了。杀的是北辽人不假,可这杀孽也太重了,当时也有人反对,舅舅把那些人全都砍了头。死的人太多,埋不过来,干脆一把火烧了,整整烧了十天啊,方圆几十里都是骨肉烧焦的味儿……”
灰色的云从西边慢慢推上来,雨越下越紧,几只的黑蝴蝶离开花丛,像纸灰一样在空中飘舞。顾春和静静地看着,身上一阵阵发寒。
“他就是这样,容不得一点不同的声音,顺之者昌,逆之者亡,用在他身上最合适不过。”蔡娴芷的声音罕见地颤抖了,“母亲一直看我不顺眼,现在舅舅回来了,她更会有恃无恐,恐怕我没几天好日子过了。”
“不会的,老夫人还在呢,再说国公爷是你亲爹,怎么也不会看着你受苦。”
“我爹性子太软,早被母亲拿捏得死死的。我的傻妹妹,你哪里知道她的手段,只消把我许配给表面光鲜,内里不堪的人家,就足够了。”
顾春和沉默了,半晌才说:“你咬死不同意,她总不能绑着你上花轿。”
蔡娴芷叹道:“谁知道呢……倒是你,平时和我走得太近,小心母亲拿你撒气。”
“没事,过几个月爹爹就会来接我,忍忍就过去了”
“忍啊忍啊,你就知道忍,不爱生事固然很好,不爱得罪人也说得过去,可做人不能太老实,受了委屈得让人知道。欺软怕硬,人性使然。”
顾春和无可奈何地笑笑,看着被雨点打得歪歪斜斜的浮萍说;“我和你们不同,在府里就是无根无基的一叶浮萍罢了,一针一线都是你们家给的,还和你们一样拿着月银,哪有底气说自己受委屈了?”
蔡娴芷摇摇头,转而说道:“二十日李夫人办花会,我们几个姐妹都去,你也去吧,小小的年纪整天憋着屋里,比经年的寡妇还要寂寥。”
“我刚出孝期,这些热闹事还是免了吧。”顾春和摇摇头,又好奇,“哪个李夫人?”
蔡娴芷答道,“东宫郡夫人李氏,就是小太孙的生母,现在风头正旺,等闲没人敢拂她的面子,就是太子妃也要避其锋芒。”
顾春和脸色突然变得苍白,半点血色全无。
“你怎么了?”蔡娴芷讶然,然后恍然大悟道,“你是不是怕得罪母亲?太子和舅舅又没撕破脸,你也太小心了!”
“不是,不是……”顾春和不知怎样说才好,“我、我有点不舒服,我先走了。”
蔡娴芷叫她:“下着雨呢,等丫鬟过来送伞再走。”
顾春和挥挥手,纤细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迷蒙的雨雾中。
她并非怕得罪国公夫人,而是不知道看见李夫人时,自己会做出什么举动来。
因为李夫人的弟弟,就是逼得她家破人亡的凶手!
作者有话说:
预收《鸾宠》:
成亲当日,温鸾的夫家卷入谋逆案,全家男人下了诏狱,
主审官是锦衣卫指挥使高晟,权势滔天,手段毒辣,落在他手里的人没一个能活着出来。
听说他极为好色,婆母跪下求她伺候高晟一晚,
“全家都记得你的恩情,待你回来,依旧是尊贵的世子夫人。”
面对几十口羸弱妇孺,温鸾别无选择。
高晟行事缜密,冷静自持,从未因任何人或事乱过分寸,
唯有温鸾。
那日细雨纷飞,她撑伞从桥上走过,柔桡轻曼,细步纤纤,抬眸一笑,世间颜色尽如尘土。
生平第一次,他动了妄念。
是夜,美人雪峰红纱,长发披身,忍着羞怯求他饶恕夫家,
高晟握紧手中案卷,“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是否自愿?”
温鸾想起狱中的夫君,垂下眼帘,“是。”
从此这只鸾鸟,再难飞出他的掌心。
【偏执权臣vs清冷美人,1v1】
第2章
雨点打在窗棂上,沙沙的响。
顾春和坐在桌前,呆呆捧着一根银簪,脸上潮湿一片,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那是街头最常见的蝴蝶纹素银簪子,表面已然有些发黄,这样成色的簪子,府里稍有体面的丫鬟都瞧不上眼。
她却因为这根簪子和母亲闹了起来。
母亲给她及笄礼准备的是杨木簪,她不喜欢,“别人家女儿的及笄礼都用鎏金簪子,最不济也是银簪,偏我的是木簪。”
母亲说,等家里宽裕了,定给她打一根金簪子。
她不依,“那我的及笄礼也过了。我都十五了,连件像样的首饰没有,又不是要镶珠嵌宝的金簪子。”
她一向乖巧,以前过生日从没提过任何要求,这次也不知怎的了,就想任性一回。
“小丫头长大了,知道爱美了。”母亲笑着摸摸她的头。
生怕耽误她的及笄礼,天刚蒙蒙发亮母亲就出了门。
她隔窗喊:“娘,天不好,带上伞吧。”
母亲回头笑了笑,“不用,近得很,不等下雨就回来了。”
阳光照着母亲的背影,一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