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粥,但很多小孩子都坐着没动,脸上木木呆呆的,看着让人心疼得了不得。

顾春和把粥碗放在一个四五岁的女娃娃前面,柔声说:“阿月,姐姐在粥里加了糖,可甜啦,快趁热吃。”

阿月那双小鹿一样纯净的眼睛望过来,懵懵懂懂问:“姐姐,是不是阿月不听话,做错了事,爹爹和娘亲才死了?”

顾春和脑子轰的一响,眼泪唰地流下来,忙扭过头擦掉,强忍着泪意笑着说:“不是的,阿月是个乖孩子,爹爹和娘亲很爱很爱你,他们是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这是……没办法的事。”

旁边十来岁的男孩子低声说:“爹娘死了,爷爷奶奶也死了,哥哥姐姐也死了,他们都死了,只有我活着,我觉得,特别对不起他们。”

顾春和不知所谓地安慰他几句,再也忍不住了,悄悄跑到窝棚后面,蹲在角落里哭了起来。

该怎样抚慰这些孩子?好难啊,真的好难,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做才好。

生还者越来越少,粮食和干净的水也越来越少,更不要提救命的药草了,出不去,进不来,这里绝望压抑的气氛越来越重,压得我都快喘不过气了。

谢景明,我该怎么做才好?

她习惯性地去抚摸左手腕的手链,却是摸了个空。

朦胧的泪光中,她似乎看见那个男人站在面前,背着手,微微弯腰,含笑看她,“每次见你都在哭,莫哭了,你笑起来特别好看,多笑一笑。”

对啊,不能哭,她一哭,孩子肯定会跟着哭。

顾春和使劲揉揉脸,竖起食指放在嘴角,向上轻轻一推,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她起身,在雨中尽力舒展了下身子,深深吸了口气,重新走进了孩子中间。

风雨总会过去,阳光总会来的。

作者有话说:

,!

第90章

韩斌领了调度赈济物资的差事, 谢景明再无后顾之忧,救灾迫在眉睫,当天晚上就出发前往滦州。

尽管出城时已是夜色苍茫, 仍有不少官员前来送行。摄政王可是顶着“代天子赈济”的名头,官家甚至把自己的私印都给了他, 凡是长脑子的,都知道这时候该怎么办。

谢景明此时,颇有点振臂一呼, 应者云集的阵势了。

谢元佑也来了,却是藏在人群后头不肯上前, 看着龙旗金戈簇拥着的谢景明,心里腻歪极了, 真恨不得上前给他一记窝心脚,大骂一声:“呸,阴险东西!”

可他不能,也不敢。

然而满耳朵都是给谢景明歌功颂德的,着实听得他想吐,忍不出酸溜溜说:“因着屋里人在滦州,十七叔急的什么似的, 不惜把边防军都调到那里去了, 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呐。”

话刚出口,他就开始后悔了——太沉不住气了,这话忒狭隘忒寒酸, 哪有半点储君的涵养风度?就像丧家败犬之言, 简直丢人丢到了姥姥家。

周围的人看他的目光含着怜悯, 又像是讥诮, 瞧得他脸一阵红, 一阵白,却是无一人搭话给他个台阶下。

谢元佑突然生出一种大势已去的感觉,他不愿用自己的冷清衬托别人的风光,悄悄离开了。

行至半路,一个身穿玄色衣衫的男人突然斜里冲过来,一头撞在他身上,几步把他撞了个倒仰。

谢元佑大怒,那人却不慌不忙的,低声道:“几日不见,殿下就不认得我了?”

柴桂!谢元佑大吃一惊,“你不是回渝中了?”

柴桂笑了笑,“我来给殿下破当前的死局。”说罢略一点头,转身就走,不待谢元佑回过神来,已是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谢元佑手里多了个字条,凑近灯笼一看,上面草草写着一个地址,应是寻他密谈的意思。

他踌躇了很久,还是决定去一趟,不过派人给太子妃去了信儿,半个时辰后他不回来,就直接抓柴元娘。

那是一处非常偏僻的小院,荒草丛生,屋漏门倒,头顶还有不知名的夜鸟嘎嘎啼叫,谢元佑刚走进去,就觉浑身毛骨悚然。

柴桂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指指对面,“请坐。”

谢元佑撩袍坐下,“我倒要听听,我哪里来的死局。”

柴桂嗤笑一声,“殿下莫要硬挺着了,官家虽没废你,但现今的局势,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谢景明继位已是大势所趋。夺嫡失败有什么下场,想来殿下比我更清楚。”

谢元佑面皮一僵,紧接着板着面孔反驳,“危言耸听,有我这个嫡长子在,官家怎么把皇位传给十七叔?”

却是底气不足,声音发虚。

柴桂也不戳破他,“不如趁河北路边防军回调赈灾,边防空虚的机会,悄悄打开边防,引北辽军进关,把谢景明给……”

他手向下一挥,做了个砍杀的动作。

“边防军忙于救灾,正是人困马乏极度疲劳的时候,战斗力会大幅度下降,说白了,和普通老百姓也差不多。而谢景明绝想不到北辽军会从天而降,定然全无防备。只要他一死,殿下还有担忧的?”

“引贼入关?”谢元佑连连摇头,“不行不行,请神容易送神难,万一北辽大举南下,岂不是引火自焚?”

说着狐疑盯视柴桂一眼,“这是柴家的意思?你们竟然和北辽暗通款曲!”

“是我自己的主意,和柴家没有关系,如今我已不算柴家的人了。”柴桂重重叹出口气,摸出一封信递过去,“这是北辽大王的亲笔信,上面盖有王印,你看看再说吧。”

谢元佑一目十行看完,北辽承诺一旦斩杀谢景明成功,他们立刻回退,绝不侵占大周城池,只要每年给北辽岁贡就足够了。

这个条件不得不说,很是诱人。

可事情一旦败露,他就会被御史们的唾沫骂死!

柴桂看出他的犹豫,身子猛地向前一倾,眼睛幽幽发着微光,“成王败寇,只要你当了官家,谁敢指责你的不是?想想看,是死在谢景明手里,还是当九五之尊,掌生杀大权来得痛快。”

谢元佑狠狠意动了,一咬牙,“你们要如何做?”

柴桂耳语一阵,伸出手掌,谢元佑与他击掌三下,算是达成了协议。

回到东宫时,已是月上树梢,太子妃见他平安回来,长长吁出口气,“你再晚来一刻,我就要派人请柴元娘喝茶了。”

心中一块大石头放下,谢元佑浑身轻松,脸上也带了笑模样,揽着太子妃的肩膀道:“辛苦你为我担心,熬过这一阵,你就是皇后喽!”

太子妃皱皱眉头,推开肩膀上的手,“柴桂找你干什么?”

谢元佑把信拿给她,往凉塌上松松垮垮一躺,翘着二郎腿笑道:“不费我一兵一卒,这买卖太划算了。”

太子妃脸色大变,急急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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