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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于事无补,那些记忆无孔不入。
方案一条条试过去, 计划单上的每一行都画上叉,到最后只剩下取消睡眠, 只进行冥想休息。
但池南暮不是冥想大师, 心有杂念, 冥想效果不佳, 不能以此替代睡眠。
池南暮倒下前一周, 祝婉均就发现, 池南暮发给她的日程表里,出现了提神用的东西。
比如每四小时出现一次的黑咖啡, 摄入的咖啡.因量,堪堪停在健康的极限数值之前。
离婚的消息, 目前只有她和律师知道,没被散播出去, 连雁行内部也没听见风声。
所以祝婉均怀疑,这一系列的反常与江初有关。
晨会上, 祝婉均正在做汇报,视线偶然一瞟,才发现池南暮的眼神涣散,状态不对劲,反应也迟缓。
再然后,咚的一声,池南暮直接倒在会议桌上,呼吸微弱,吓得众人慌乱打急救电话,来不及考虑舆论。
头重重落到桌面之前,池南暮眼前深褐色的咖啡液面,忽然模糊,开始褪色,变成一片浅青色的汪洋。
这次的梦,依然从他原先独居的住处开始。
池南暮坐在餐桌前,墙壁上的投屏正在放映电影,音响无声,桌上是一份罗勒意面。
罗勒的气味冲鼻,令人作呕,但他望着投屏里的人,刺激的味道竟然开始减缓,脱离感官。
江初的脸映在幕布上,灵动的眼睛晶莹透亮,发丝沾着水,水从鬓角滑落,滴到脚背,有些诱惑意味。
池南暮盯着那双眼睛,单手拿起叉,一点点卷起罗勒意面,送入口中。
恶心的气味充斥呼吸道,反味顺着喉管爬到鼻尖。
池南暮却不吐出,也不及时吞下,而是慢条斯理咀嚼,故意让这味道停留更久,直到习惯。
一整份意面,他吃得慢,却一口一口,在恶心的气味中,全部吞下。
最后一口意面吞入时,投屏边缘渐渐消散,画面一转,江初脸上的纹路变得清晰,近在咫尺。
江初正睡在他身旁,半张脸躲在枕头里,唇微张开,小声呼吸。
呼吸带着热意,飘过狭小缝隙,短暂停留在池南暮鼻尖,很快消散。
他心绪不平,像是从半空坠落,什么都抓不住,充满不安感,眼前这画面,包括江初,好像都会跟着这褪去的热意一起,随时消散。
池南暮悄悄凑近,到一个安全距离,不会吵醒江初,心口的不安感也会好转。
可一息之后,江初忽然睁开眼,正好抓到他的靠拢。
“你想做什么?”江初一下凑近,半阖着眼睛,“想偷亲我?”
池南暮一愣,没有答话,因为他没有想过要偷吻,只是想离江初近一点而已。
可江初却当他被戳中心思,主动靠近,闭上双眼,一下吻在他的唇上。
柔软的触感轻贴,而后是舌尖轻柔的试探。
满足感快要从心口溢出,小小一个心脏装不下。
池南暮也闭上眼,拥住江初,小心轻柔地回吻,怕用力了,会让这场面变为镜花水月。
晨间的曦光映进窗,事后的清晨充满温存。
吻到动情时,江初头往后仰,主动分开,脸颊已经泛红,“好了,昨天已经......反正今天不行。”
“好。”池南暮稍拉开距离,语气不自然,掀起被子盖住腿,企图隐藏异样。
江初也不自在,先下了床,羞赧地转移话题,“你想吃什么早餐?我给你做。”
“罗勒意面。”他回答说。
“罗勒意面?”江初回头,惊喜地确认,“你也喜欢?”
“嗯,”池南暮勾起笑,语气笃定,“我也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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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消息压下去,离婚和急救的事,尽快联系平台删除。”池北晖站在病房窗前,在通话里下指令。
时间近凌晨,池南暮昏迷两天,还没能醒过来。
池南暮私自离婚,排斥恢复记忆而硬熬,半个月只做冥想不睡觉,在会议上晕厥,闹得人尽皆知,沸沸扬扬。
得到消息时,池北晖只觉得头大,因为池南暮本该沉稳做事,而不是一扯上江初,就这样冲动。
咚——
身后传来一声细微轻响,池北晖挂断电话,回头看。
池南暮坐起身,眼睛在夜里睁得极大,呼吸急促,跟闯了鬼似的。
池北晖看不惯这反常的无用模样,沉声责备,“池南暮,婚姻是件儿戏?结婚的时候你一个人做主,现在离婚也是。做这种决定之前,为什么不先同我和母亲商量?”
池北晖等着回答,却只得到一片寂静。
“宋凌说你不想恢复记忆,为什么?”池北晖又问。
记忆两字是个关键词,池南暮一听,眼神从空洞,倏地异变成病态的凶戾。
“我不需要恢复,只要不受记忆的影响,我就能按照日程计划做事,没有人打扰,一切可控,就不会出任何差错。”
池南暮偏执地重复,“只要不恢复记忆,只要没有江初,我的生活就能回到正轨,不会出错......”
日程计划?不会出错?
池北晖闻言,眼神变得惊愕,难以置信。
池南暮会做日程计划,也有轻微的强迫型行为,对不规整的东西感到焦躁,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
池北晖知道这些习惯,却不知道池南暮已经病态到这个地步,连一丁点计划外的事都忍受不了,还要把记忆与江初说成是个错误。
池南暮被领养到池家时,已经记事,足有十岁。
那时池正和还活着,顽固不冥的老东西,池北晖从小就厌恶这个父亲。
在池正和眼里,池南暮之前没有受过“教导”,尽管已经足够乖顺,却还是不符合标准。
每一口饭要咀嚼几次,洗澡的时间要正好定在多少分钟,课程成绩要拿到多少名次之前,房间里每件东西该放在哪个位置。
池正和会像要求他一样,去要求池南暮,纠正小孩身上每个不合心意的习惯。
但池南暮不是亲生的,怕落人口舌,池正和不会惩罚池南暮,只会惩罚池北晖,让池南暮在一旁看着。
“你记住,就是因为你出了错,你哥才会代替你受罚。”池正和一边死死盯着池南暮说,一边将棍棒抽在池北晖身上,打出无数血痕。
最开始,池南暮会被吓得过度呼吸,半途晕厥,醒来后再惊恐地道歉。
可一个月后,池南暮渐渐平静,竟奇迹般地越做越好,连池正和这种自私的“完美主义者”,都挑不出任何一点错。
池正和终于有了个完美的儿子,尽管不是亲生的。
往后的几年里,看着池南暮,池正和愈发自大,觉得自己能再教出一个完美的孩子,又从旁系领养了池影。
不过好在领来没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