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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闷声的磕碰,便靠抵在了池畔砌起的鱼纹玉砖前。长袍迤逦满地,未尽的话音也尽数被女子纤白的手背捂了回去。

覆于盛雪之上,是一重秾艳的红。

伏在慕寒渊身上的云摇衣衫凌乱,气息微颤,昳丽眉目间却藏着几分少有的凌冽之色。

“这件事,不许你插手。”

“为何。”

拨下她掌心,他淡声问。

几月里耳鬓厮磨,做尽一切荒唐事,慕寒渊如今再望她攀附身前,神色几近泰然自若。

连话声都冷淡平稳的,听不出受半点侵扰。

云摇迫得更近了些,簪着木簪的发髻被方才忽起的动作摇晃得欲坠,松散下来的青丝由风拂着,直往慕寒渊颈下的领内缠萦。

云摇凌眉:“我说不许就是不许、也不许问。”

“师尊既然都不许,亦不肯告知我你所谋划之事,那我只能自己去查了。”慕寒渊道。

“?”

她就说慕寒渊近些日子愈发古怪,现在想来,分明是放肆得厉害了。

当真觉得她手段用尽、治不了他了?

云摇微微咬了下唇肉,心里发狠。

而面上,红衣女子伏坐地上白袍公子腰间,垂眸,只一两息后,她忽抬手去解裙带。

“…………!”

慕寒渊眼皮一跳,抬手便将身上的人连手带腰一起扣住了。

再开口时,即便渊懿圣人也起了薄怒,偏声音还要低低压着:

“云摇,这是在露天池畔……你疯了?”

“你不是偏要查么,”云摇也并不挣脱,而是顺着慕寒渊的禁锢,她伏身上去,将他推靠在凉冰冰的池鱼纹的玉石砖前,“那我也偏要在这里做些什么,你能如何?”

慕寒渊眼神沉霭:“只为拦我涉你师门旧事?”

“你不必管我是为了什么,”云摇瞥过那朵被她拂落在衣裙旁的芙蕖花,转回来时,她唇角已勾上几分凉薄笑色。云摇缓身俯近,作势欲吻,“我最近是不是待你太过亲和,叫你忘记了,寒渊尊。”

她在他耳畔戏弄地呵气:“你只是我的炉鼎而已。不该问的,不要多问。”

刷。

雪袍上的金纹玉带终究没能撑过这个慕寒渊失神的间隙,被云摇用力一握,就断开了。

他衣袍松解,由她亲密无间地覆上。

见慕寒渊僵住了似的,一动未动,只无声将睫羽压垂,侧颜冷得如染霜华,云摇心口跟着微颤了下。但她还是将那丝不忍压了下去。

总有一日你会知道的,慕寒渊。

爱比恨折磨。

便恨我好了,因为是我替你选的,所以罪孽加身、魂飞魄散我也应得。

风吹皱了满池春水。

云摇故意弄得他衣袍松散,青丝凌乱,约是私心里她也不喜欢他一派清冷出世的模样。

她本想的,只是略施小戒。

只是不知何时耳鬓厮磨,也吻得意乱情迷,连峰间御剑接近的气息都未反应。

直到一声惊栗的女音响起。

“…师兄!”

“——!”

云摇背影僵停,下意识便要回身望后。

于她身前,慕寒渊掀眸,瞥过了不远处满目惊恐的陈见雪,他第一反应却是一掀袍袖,扶住了身上人的玉颈,不容质疑地将她扣回怀里。

雪色遮去了她满身。

垂迤满地的红裙便被他藏入怀中。

直到确认云摇连根头发丝都没露出来,慕寒渊才朝不远处未曾离去的陈见雪抬眸。

他从头到尾神色自若。若非只顾怀中人,连己身松散的衣袍都不曾遮掩,凌冽颈线上更是红痕分明——

那也该是渊懿峻雅,不失风仪。

陈见雪怔然难信地望他:“师兄,你……”

“你今日除了我,谁都不曾见过。”

慕寒渊温声截断。

他眉眼端雅温润,一如往日里那位清风霁月的寒渊尊。

唯独眼底寸许薄凉,寒彻人心。

第46章 旧欢如在梦魂中(一)

被陈见雪撞破之事,云摇确未曾料过。

直到慕寒渊话声落地,身后仓皇离开的声音遁去,云摇颈后始终按着她的那只手才松开。

她长发凌乱地从他怀里仰起脸。

“慕寒渊?”云摇神色古怪,“你藏我做什么?”

这种时候不该索性和她撕破脸,借着陈见雪在、她只能操控他而不能拿陈见雪如何的良机,从她这里“脱离苦海”吗?

“师徒悖伦这等事,我不想让第三人知道。”慕寒渊垂着眼,语气也淡淡。

“只因为这个?”云摇越发看不懂他在想什么,“你方才那样说,你小师妹怕是这辈子都不会搭理你了。”

“也好过被师尊伤及。”

云摇哼出声轻哂:“怕我灭口?她再怎么说也是陈青木的女儿,我掌门师侄的面子,我还是会给的。”

“因为掌门是五师兄之徒么。”

慕寒渊声线低得难辨。

“嗯?”云摇轻眯起眼,“你刚刚说了什么?”

慕寒渊沉默片刻,忽温声笑了:“师尊方才说的话,此刻便忘了。”

“…什么?”

“我只是师尊的炉鼎而已,”慕寒渊终于撩起清沉的眸子,笑意未达眼底,“炉鼎如何想,重要么。”

“……”

四目相对。

须臾后,云摇忽一笑,从他怀里跃起,她拍着裙角上的草屑向外走去:“也对,关我何事。不过记得看好你的小师妹,她若是敢出去乱说一个字,灭口虽不至于,但也别怪我不顾长辈仁义。”

“……”

慕寒渊静靠在芙蓉池畔,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与神识感知里。

他终于落回了眼,向旁一瞥。

送给她的那朵粉白的芙蕖花,被她随手抛下,躺在池边的泥土里,污脏尽染。

也像她对他。

可以随手救下,也可以毫不在意、弃之不理。

“……”

慕寒渊抬手,似乎想要拿起那支芙蕖花,只是在触及之前,他的指骨还是停住了。

算了。

早在它被摘下、却又被随手抛弃时,就已经死掉了。即便带回去,也只是一具空壳而已。

薄凉的嘲弄覆上他低曳的眼尾,那点小痣微微熠烁,像是颗不会落下的泪。

一阵风拂过去。

倚在芙蓉池畔,那道身影如雪消融,不留痕迹。

半个时辰后,同一座峰,同一片芙蓉池。

一道隐匿在虚空的身影带着鬼鬼祟祟的虚纹波动,慢慢挪到了池边,最后在那朵可怜的,躺在污泥里的芙蕖花旁边蹲了下来。

似乎是迟疑了很久,隐匿虚空的波动间,小心翼翼伸出来一只手,握住了芙蕖花的花柄。

一角红色衣袖跟着手露出来,拿到了花,又嗖地一下藏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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