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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常也会觉得?有些过分,但吴红霞总说?只有把她教乖点,以后才能一直帮着自己。
姐姐生来就是该帮着弟弟。
舒年虽然不认同,但也没有过反驳。
甚至慢慢地也就习惯了,习惯舒知?意对他的无偿付出,对他的无端妥协,好像本?应该如此一般。
可刚刚舒知?意的那番话,似乎是要与这个家?彻底决裂,他从没听?过她说?过这么重?的话,实际上她一直都是默默忍受的角色。
舒年不知?道舒知?意怎么会变成这样。
但他知?道,如果她真的铁了心不管自己,他就真的完了。
没房没存款,他哪儿来的未来。
“姐,我谈女朋友了,我得?结婚啊。”
舒知?意盯着他没说?话。
她眼底的漠然让舒年没由来地心虚,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目光。
半晌后她才扯了扯唇,开?口道。
“舒年,你的人生为什么要我负责?”
“我……”
“还是说?,你本?质上也打?算靠着别人活着?”
“我没有。”
“可实际上你就是这么做的,这些年你从没帮我说?过一句话,享受着在家?里?的宠溺。那以后呢,也打?算依附在我身上是吗?”
舒年的脖颈浮起一层淡淡绯色,那是被人戳穿后,下意识地生理反应。
他舔了一下发干的唇角,已经顾不得?伪装,口不择言道:“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姐夫是个有钱人,别说?一套房,十套都买得?起,你们结婚了他就有义务帮持着我,你不愿意那我就去找他,这事?闹大了总归会有个结果。”
舒知?意手?微微发抖,她在此刻才真正地明白,这个家?里?的每一个成员都是加害者,是零碎记忆里?反复将她凌迟的加害者。
“你就这么自信。”
舒知?意站直,浅浅地嗤笑,说?,“如果我离婚了。”
“你还找他吗?”
—
离开?医院,天已经半黑。
舒知?意一直往前走,没有所谓的目的地,好像一直向前就能找到目的地。
一直向前,别回头。
听?起来很勇敢。
实际上她只是一叶摇摇欲坠的小船,荡在深海里?,停下,就会随时被大风吹翻。
而后坠落。
落日后的十六到二十分钟,被称为蓝调时刻。因?为整个世?界会被染成蓝色,是最美的时候。
此刻就是。
舒知?意没由来地有些想?念江栩淮,或许是因?为人在无助却又动人的瞬间,下意识地想?要寻求一个依靠吧。
她没思考,阖上眼拨通了电话。
“嘟嘟嘟”的提示音响起,舒知?意忽然清醒,想?要挂断,接通后该说?些什么,她没有思绪。
她可以承受任何代价。
但不愿他被打?扰。
这些时日的相处,她第一次感受到被坚定选择的滋味。她不得?不猜想?,江栩淮知?道这些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大概是会帮她解决,再为了她有所牺牲有所妥协,以他自己的方式。
但如此一来,她就变成了麻烦。
没人想?成为麻烦。
思及此,舒知?意匆忙地想?要切断通话,却还是没来得?及。那头磁性沉稳的嗓音稳稳地顺着寒风,传进她的耳道。
“知?知?。”
在医院没哭,这一路也没哭,却在听?到江栩淮柔软的这两个字时。
她无声地落泪。
舒知?意还是压住了情绪,她平稳着呼吸,弯起眉眼,轻声地应道:“嗯。”
只有一个字,连她自己都察觉不到任何异常,但听?筒那端还是倏地没了声响。
江栩淮似乎在往外走,背景音里?的嘈杂逐渐淡去,直到完全没了声音,只剩彼此的气息。
舒知?意指尖搅和在一起,她知?道还是没瞒过去,只能耐心地等?。
几秒后,她听?到江栩淮语气平和地启唇。
“在哪儿?”
舒知?意还想?逞强,她躲闪他的问题:“没在哪儿啊,就是刚才加班累了出来买点吃的,问问要不要给你带点回去。”
没什么逻辑,但也好像说?得?过去。
江栩淮却一字不信,他停下脚步,嗓音柔和带着些暗哑,他说?:“知?知?,告诉我你在哪儿?”
“让我去找你,好吗?”
舒知?意犹豫了片刻,还是把定位发了过去。但是两人仍然没有挂断电话,就这么放着,江栩淮偶尔唤两声她的名?字确认她没事?。
“江栩淮。”
舒知?意沉默了片刻突然想?问一个问题,她摩挲着指腹,嗡声道,“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是她,糟糕的她。
他是个很好的爱人,好到让她时常感到不真实,好像所有的理想?型在他身上都有着痕迹,他不该和她有所交集啊。
人只能是因?为有价值而被爱。
连父母都不爱她,为什么江栩淮会毫无保留地爱她。
“这很重?要吗?”江栩淮边开?车边问。
知?意嗯了一声。
“这很重?要。”
她需要一个答案,来说?服自己。
刚才在医院回呛舒年的那句其实是带着气的,但是仔细想?想?好像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她是个很爱逃避的人,也是个不坚定的人。
便不敢想?,如果江栩淮被舒年缠上,又被迫牺牲了些什么后,她该有多愧疚。
这种害怕让她现在甚至不敢面对他。
需要一个答案,好让自己坚定些。
舒知?意在心里?想?。
“如果你非要问的话。”江栩淮停顿了须臾,像是在认真思索这个问题,几秒后他有了答案。
“因?为——”
舒知?意凝滞了心跳,日落的微弱细碎的光亮晕染在她的指尖,留下透明的痕迹,落下些许模糊的色彩。
她不敢动,怕转瞬即逝。
沉寂间,清晰听?到他的下一句。
“是舒知?意。”
“因?为江栩淮要的,只能是舒知?意。”
舒知?意眨眨酸涩肿胀的眼眸,表情变了又变,她小心翼翼地蜷了蜷手?指。
然后发现。
那光没有离开?,仍旧停留,牢牢地停留。
第39章 榛子卡布奇诺
从进医院开始就充斥在周身的不安与慌张, 在听到江栩淮适才?的那两句话后,全然?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安稳感。
因为她捕捉到了“只能”二字。
只能,
意味着?偏爱, 意味着?唯一, 意味着非她不可。
每一个词语, 都让她不由?地心尖一颤, 像是海绵,填补着?孩童记忆里的某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