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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拘着他那个混账儿子不戕害良家女,在戈阳哪有她的太平日子。

他那日可是留意了,除了皇帝,就连常康王都看直了眼。

“阿父不在府?”罗纨之随口关心。

月娘长途跋涉而来,身子一定受不住,她原本还打算当着罗家主面提一提,请个坐堂医给月娘调理身子,可他居然外出了。

“九娘还不知,叔父已经去上职了。”罗二郎叹气。

罗纨之好奇地望着两位兄长。

她在谢家消息闭塞,不知道这些事。

罗大郎又瞅了眼南星,若非是谢家来的,他真想斥责对方没有眼力见,不知道避避嫌。

南星假装没领会,眼睛睁得更大了。

他倒是想看看这罗家人究竟是怎么待这个女郎的,回头好告诉郎君。

“九娘你可知道那起部曹是做什么的?那是掌城中土木、匠役的,是个苦差,难怪别的世家没人愿意……”罗大郎有些不满。

罗二郎对他使眼神,摇摇头,不能再抱怨,再抱怨下去岂不是对陛下安排不满,是为不敬。

罗大郎愤愤闭住嘴,正好瞧见后边的南星非但不避嫌还饶有趣味在旁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叔父为这事头疼呢,钱少事多,捉襟见肘,他急得上火。”罗二郎三言两语道出这几天罗家主的不易。

但罗纨之不同情他。

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罗家主只看见一步飞天,没有想过从未做过官的自己能不能胜任。

罗大郎看罗纨之表情平静,并不上道,着急道:“九娘,你在谢三郎面前能说上几句话,能不能派个人指点一下阿父。”

罗纨之乌润的莹眸睨来。

罗大郎平日不待见她,今日会耐着性子坐下来跟她说这许久话原来都是因为这个缘故。

可他莫不是忘记了,父亲为了尚书郎的官职,已经把她“贱卖”为奴。

从小到大父亲都未将她真正视为骨肉疼爱,她若有用就会多看几眼,她若无用就弃如敝帚。

罗大郎被她看得脸上一红,也是恼,他压低声音道:“你虽身在谢家,可只要未嫁就还是罗家女,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阿父做官不顺,你我就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别忘了,还有月娘。”他最后咬牙加上最值钱的砝码。

罗纨之眸光微暗,又看向罗二郎。

这个家里唯有月娘、映柳和二郎值得她顾忌几分。

罗二郎眼神黯淡,难以启齿道:“……九娘,我知道你在谢家亦不容易,但眼下叔父在督建修缮外郭篱,要求实在苛刻,我们人生地不熟,很难按期完成。”

罗家主办事不力,也会影响他们这些年轻的罗家子弟在中正评议里面的品评。

罗家主焦头烂额,他们也不能幸免,成日忧心忡忡。

罗纨之沉默片刻,终于松了口:“我会找机会问问谢三郎,不过顶不顶用不能保证。”

“那肯定管用!”罗大郎眉开眼笑,“谢家的话在建康最是管用,只要你说动三郎给几句好话,阿父的事情就好办啦!”

身后南星忍不住“嗤”声,虽然很快就收住,但还是令罗大郎涨红了脸。

谈妥这件事,罗大郎马上借有事遁走,罗二郎把她一路送到月娘的院子,让她们母女俩可以说说话。

“祖母水土不服,晌午多乏,你可晚些再过去,多陪陪月娘。叔父回来后,我会转告他,请个坐堂医来。”

“多谢二兄。”罗纨之笑着应了,独自跨进两侧挂有两只圆肚灯笼的小院,毕竟是罗家女眷所在,南星留在外头等她。

长满荒杂野草的小院里,映柳挽着的袖子还在收拾,抬头擦汗的间隙看见院门多了抹窈窕身影,喜出望外:“女郎?!女郎回来了!”

罗纨之迎上去,映柳用力在衣服上擦了擦自己的手,才兴奋地握住她,上下打量:“女郎您可还好?谢家没人为难您吧?”

提起谢家,映柳声音哽咽。

罗纨之受到委屈,她比谁都难过。

“没有,我很好。”罗纨之柔声安慰她。

映柳重重点头,肯定道:“女郎是福泽深厚之人,在哪里都会过得好好的。”

她的女郎是天底下最坚韧的女郎,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想办法让自己过得好,这一点映柳深信不疑。

“阿纨。”

月娘的声音传来,两人同时抬起头。

但是视野里不止有窗边的月娘,还有旁边屋子里伸出来的两个脑袋,是罗家主另一个妾室莺娘和七娘子。

买下这个宅子已经让罗家主伤筋动骨,所以宅子小,院子少,每个人都紧巴巴缩在合用的小院里感叹寸土寸金的建康不易定居。

“……月娘和莺娘就给安排到一块。”映柳眉头拧成了麻花,气鼓鼓道:“大娘子又不是不知道,莺娘和我们娘子不对付,这不是平白要惹是非。”

罗纨之听着,面色如常直接迎着月娘的方向,进了她的屋。

月娘打量她一番,“谢家到底是门阀大族,断不会无缘故为难你,你在那儿反倒是好的。”

罗纨之知道月娘说得对,她听完罗大郎的那些话,越发觉得和罗家绑在一块是件危险的事,一朝船翻,她们都要跟着受难……

她得抓紧时间为自己和月娘脱离罗府、找到退路谋划,如何威胁或者利诱罗家主另说,首先她们还需要很多钱。

购买宅子要钱、请人护卫也要钱,恨她们不能餐风饮露,只能在这红尘里打滚,受俗物之困。

所以这次回来,她还打定主意要把祖母许她的铺子拿到手……

“正好,有件事我想同你商量。”月娘示意映柳去关上门。

莺娘和七娘子住得近,很容易就把她们的谈话听了去。

罗纨之还没开口,月娘反而先说起事。

“我才到建康就有故友旧人拜访,是当年与我齐名的雪娘,她现在是严舟的宠妾,开了一间歌舞艺坊叫千金楼,她想请我出山,为楼里的娘子们授艺指点。”

月娘看着她,低声道:“放心,我不会再登台。”

曾经她琵琶舞艺双绝,一曲名动四方的《琵琶飞天女》让她博得满堂彩,十数年过去了,她拿不起琵琶也跳不了舞。

罗纨之心口微酸,月娘之所以特意问她的意思,是怕她听了不喜,觉得丢人。

“阿娘心里是想去的对吗?”罗纨之坐到她身边,“我这次来本来也是想着,靠父亲不成,还是要另寻出路,阿娘若有旧友相助,我们也能轻松许多。”

“你是答应了?”月娘没料到这么容易,蹙眉道:“我身份低微,没入贱籍,得入良家应安分守己,不操旧业,以免影响你婚嫁……”

“阿娘,现在满建康的人都知道我被陛下指给谢三郎做婢女,何以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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