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隙流出,很快就淌到她手指上,有点黏糊糊的,她抬起手指,把荔枝放到嘴巴,咬了口,甜香的汁水就在齿间迸发。

好吃!

谢昀和严舟转而谈起最近的船运。

须知建康紧邻长江,船运业发达,多少商人靠着这条水系赚得盆满钵满。

罗纨之边听边小口吃着荔枝。

越吃越觉得这东西贵有贵的道理,实在是她吃过最好吃的水果了,只可惜她面前有那么多,却无法带给月娘和映柳。

谢昀分神看了眼罗纨之,小女郎两眼晶亮盯着面前的荔枝,眼底还有点遗憾。

她吃完一颗荔枝就擦了擦手坐直了身,专心听他们讲话。

罗纨之刚接触做生意,还处于一知半解的状态,谢三郎带她来的意图,无非是想要她向严舟学习,她自是十分愿意。

“……说到船运,我可不说大话,整个建康甚至七个州、两都督区的商户超过七成都在走我这条线!谢三郎若有需要,我可以给你打个八折!”严舟让利让得痛快,也是有心和谢三郎结交的。

“严大家爽快人,我确实有意图将部分名下产业交给罗娘子打理,但她年轻还有诸多不足,不知道严大家有没有空指点一二。”

严舟坐直身子,惊讶道:“谢三郎是要我教罗娘子?”

谢昀笑道:“你知道有些小娘子就不愿安分待着,非要玩些名堂,就譬如你这千金楼,不一样是交给雪娘子打理。”

严舟立刻大笑起来,扇子拍着自个的膝盖伴奏,“好啊好啊,你谢三郎原来也是我辈中人啊!”

他看了眼罗纨之,心想这个女郎真是生得娇丽,不愧是月珠的女儿,也难怪谢三郎对她如此宠爱。

这么一番话下来,严舟看谢三郎的眼神都变得亲近不少。

原本以为谢三郎是什么高不可攀的神仙,如今看来也是俗人一个,美色当头,便什么也不顾了。

他扭头和蔼问:“不知道罗娘子打理的是什么产业?”

“牛皮和料草。”罗纨之答道。

严舟大吃一惊,“一个如花似玉的女郎为何打理这些?”

罗纨之看了眼谢昀,“三郎说,这两种生意做的人少,竞争小。”

严舟了然,一点头道:“的确。”

牛皮料草大多属于百姓用不上的东西,而且属于朝廷设置的禁运品,只是现在世家大族把控下,谁管朝廷的命令?

严舟用扇子搭着膝盖有一下没一下轻敲,“只是三郎的原料是从何来,若还是大凉山……那可是北胡王赫拔都的地盘啊。”

提到赫拔都,严舟都要皱眉头。

那是个相当难缠的北胡人,年轻又有闯劲,他刚接手了年迈老王的权柄,已经开始大刀阔斧地收编其他分裂的部族,被北胡人视为英雄——赫拔都。

时隔多年又从旁人嘴里听到这个名字,谢昀眸光微敛。

“严大家的生意已遍布大江南北,我相信一定有办法。”

严舟的确有办法。

他早在背地里与北胡有诸多生意往来。

而这些事在谢三郎眼中,都不是秘密,他温和的笑眼让严舟在酷暑天不寒而栗。

不过,应是他多虑了。

若不是为讨女郎欢喜,谢昀这等自视甚高的郎君怎会肯与他这“庸俗好财”的商贾见面。

有那么多人想和他结交,他也不是谁的面子都给啊!

严舟看了眼罗纨之,终是感慨君子亦难逃美人关。

虽喜爱荔枝,但罗纨之没敢多动,可谢昀却没有那个顾及,手指灵巧地掐开好几颗荔枝,自己又不吃,全滚进她肚子里去了。

三人坐谈了一会,雪娘子来把罗纨之请走。

谢昀以为是蜡烛生意的事就没有阻拦。

“大侄女啊,好些天没有来了,小芙蕖还在向我打听呢!”雪娘子怕罗纨之还在生之前的气,好声好气哄着她。

月珠的脾气她知道,清高又自傲,坏得很。

“这几日不得空,您也见到了,郎君看得严。”罗纨之能用上谢昀的地方不用白不用,很多事情抬出谢三郎比她说破嘴皮子还管用。

雪娘子马上表示了解,越发小心陪着她。

练舞室里有十二位穿两件式灯笼袖胡裙、戴面纱的舞姬,此刻已经热完身,拿起了各自乐器,在点位上站好。

其中一位眉心生了一粒红痣的娇艳女郎恰时听见门口动静回眸,眸光滟滟,喊道:“罗娘子来了。”

这娘子便是雪娘子心头好,小芙蕖。

雪娘子倾注了许多心血在她身上,培养她琴棋书画,请专人教导,就等着她大放异彩,为楼争金,可罗纨之却无意中得知了这女郎的心思。

她相中了一位世家郎君,这次的中秋舞也是为他排的。

她宁可做妾,也不想留在千金楼。

罗纨之本能地同情陷入泥淖的女郎,所以答应为她保守秘密。

小芙蕖便对她越发亲近,甚至还主动告诉她,她有姓氏,姓程,希望以后可以有人叫她程娘子,而不是小芙蕖。

罗纨之上前和她们又商量了一下舞阵的变幻,如何配合蜡烛的光效,让整场舞更惊人美艳。

这都要靠一次次排练、一次次精进修改,直到完美。

罗纨之没有跳群舞的经验,但却有着丰富舞阵的脑子,那都是月娘病中无事,在沙盘里给她演示出来的。

就好像将军领兵打仗,操练阵法,有些舞曲亦是阵法所化。

小芙蕖是领舞,所以有时候罗纨之也会暂替她的位置跳一段,好让她观察全局有无不妥之处。

罗纨之虽然没有换相应的舞装,可是她的动作也相当到位,手臂即便藏在袖子里,也能叫人看出她舒展弧度,旋转跳跃间脚步轻盈又稳健,仿佛身轻如燕。

雪娘子道:“这女郎还真是有一具得天独厚的身体,真可惜啊。”

每遇到一好苗子都想薅到手,这就是当妈妈的心。

小芙蕖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问道:“听闻雪妈妈当年也是不甘不愿进珍蚌馆的,怎么现在也起了同样的心思?”

像她们这样的女郎,或被抓或被骗,或是家中贫寒走投无路,卖女儿求富贵的,大多都不是那么心甘情愿沦为伶人。

雪娘子轻轻拧了把她的脸蛋,笑眯眯道:“你呀,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千金楼供着你们这些姐儿成日的消耗也不是小数目,若不能都打起精神给妈妈我赚大钱,这千金楼也甭想开下去了,小芙蕖你不是要供你兄长做官吗?那可是要好大一笔钱呢!”

雪娘子知道小芙蕖的软肋,不怕她不听话。

小芙蕖看着中间跳舞的罗纨之,久久没有说话。

她用一方旧帕掩住口鼻,嗅了口,淡淡的愁绪萦绕眉间。

多年前在烟笼细雨中给她赠帕的少年,不知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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