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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亚特第一次选择了抗争,他没有逃过一份更加惨烈的毒打,他浑身都是血地倒下,被惊慌失措的同学送进医院,却被父亲以没钱治疗的理由,在当晚接出了医院。
从同学那里拿来的赔偿款被父亲换成了价格昂贵的威士忌,母亲跪在他的床边,一边用沾湿的毛巾清理着他吐出的血沫。她哭成了泪人,却依旧祈求着他原谅他的父亲:“他只是喝醉了,他只是一时犯了糊涂,我们想要拿到钱,想要继续活下去,离不开你的父亲。”
怀亚特的眼神重新变得空洞,他知道他快要死了,但是在死去之前,他还有一件事必须要做。他不知道学校里的那群禽兽会不会对拉斐尔做什么,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他想要在离开人世间之前,保护他眼中的最后一片净土。
在一天晚上,母亲睡着以后,他用尽全力,支撑起溃烂的身躯,颤抖着、艰难地取出了父亲藏在床底的两把手.枪,他端起枪,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大量饮酒后昏睡过去的父亲。
但,扣动扳机之前,他却因为母亲的话犹豫了,他没有杀死这个禽兽,而是选择了转身离去。
怀亚特的步履蹒跚,费力地拖着残破的身体,缓慢地在黑暗中挪动。他的身后留下两道清晰的血痕,血迹干涸,天空由黑变亮,他才持着手.枪,走到了学校。
他从没有杀过人,也从没有对他人.拳脚相加,他始终坚信他可以在地狱中坚持自我。
但是最终,怀亚特还是改变了。
他握紧手.枪,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曾经辱骂他,殴打他的老师。他的眼神中闪过痛苦,挣扎,却因为自己即将死去、因为目标而重新坚定。
怀亚特最终变成了他最唾弃的模样,最终成为了一名施暴者。他的脸上露出笑容,没有人知道,他是在嘲笑这些苦苦求饶的施暴者,还是在嘲笑曾经拼命坚持、挣扎的自己。
镜头一转,转到了某个游戏厅内。
一个小男孩正操纵着一个游戏人物,轻松杀死了另一个人,他口中发出稚嫩的声音:
砰——
老师的脖子被子弹贯穿,喷涌出大量的鲜血。
镜头再次转换,那只名叫“莉莉”的猫扑向了一只老鼠,锐利的指爪将老鼠的身体剖开。
砰——
子弹贯穿了一名欺负过他的同学的脑袋,白色的脑浆与鲜血掺杂在一起涌出。
砰——砰——砰——
枪声持续地响彻不休,怀亚特脸上的笑容却缓缓扩大,他更换弹夹,终于与施暴者沦为同路人,享受着神明一样,操纵着他人生命的感受。
那些曾经霸凌过他的同学以各式各样的姿势倒下,堆叠着倒在血泊中。姿势滑稽,像极了摆在盘中沾上了番茄酱的薯条,却让观众感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这不是复仇,更像是惨无人道的屠杀。
学生和老师的尸体层层堆叠在一起,密密麻麻,红白交错,就仿佛他身上的伤口。
曾经对他施以暴行的人,他不认识的人,都躺在地上。
有的人失去了生息,有的人被打中肢体,趴在地上嚎叫着。
伊莱娜麻木地看着银幕,却感受到了莫大的悲哀。
怀亚特所有的坚持,所有的努力都已经付之一炬,从他端起手.枪的那一刻开始,他躯壳中的灵魂便已经死去了。
一时间,她心中涌现出的情感错综复杂,她不知道该为怀亚特哭泣还是应该为这一场酣畅淋漓的复仇叫好,亦或者为无辜者叫屈。
这部电影前期所有的伤痕特写带给她的痛楚全部被现在的杀戮填平,加害者的死法千奇百怪,他们的哀嚎比怀亚特更加响亮,他们的伤口在特写镜头下血流如注。
但,伴随着缓慢的钢琴声响起,拉斐尔的身影出现在了银幕上。
她目瞪口呆地注视着被尸体包围的怀亚特,看着他被鲜血染红的身体,却坚定地朝着他走了过去。
怀亚特的脸上笑意褪去,重新流露出同他浅蓝色眼眸中一致的痛苦,挣扎,麻木。
他将枪口对准了另外一个学生,低声呵斥拉斐尔:“你别过来,快走,走得越远越好。”
他已经不再是人类或者怀亚特了,残留在这里的,不过是一具抱有使命的躯壳、行尸走肉,一个被输入了特定指令的杀戮机器。
但拉斐尔却依旧坚定,她越过尸骸与脚底的红河,艰难地朝着他走来,不断缩小着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她张开手臂,似乎想要给怀亚特一个拥抱。
怀亚特痛苦地闭上双眼,毫不犹豫地扣动板机。
就在这时,变故突生,怀亚特枪中的子弹击中了一块坚硬的铁板,子弹受力反弹,居然击中了拉斐尔的前胸。
女孩瞬间瘫倒在地,唇角溢出鲜血,但是她没有放弃,她趴在地上,手脚并用,艰难地朝着怀亚特的方向挪动着。
“不!不!”
怀亚特瞬间慌了神,他将手.枪扔在了地上,仿佛一瞬间找回了自己的灵魂,他的眸中满是恐惧,身体因为畏惧而颤抖着。他不想承认自己眼前的现实,所以呆站在了原地不敢上前搀扶她:“拉斐尔!不,这不是真的!”
他满是伤痕的身躯早已经无法支撑他继续站立,怀亚特被焦急、恐惧与懊悔冲昏了头,失去了平衡,跪倒在了地上。
拉斐尔的唇角吐出血沫,她似乎被子弹击中了肺部,但本该痛苦万分的她却依旧艰难地挪动着自己的身体。
这一段镜头和时间格外的长,伊莱娜甚至听出,原本悲怆孤寂的钢琴曲汇入了几个和声,变成了怀亚特与拉斐尔相处时欢快轻柔的钢琴曲的变调。
女孩终于借助着手脚仅剩的力量爬到了怀亚特的身边。
“拉斐尔...拉斐尔...”
怀亚特不断地喃喃自语着,他抱紧自己的头,像电影的开头那样蜷缩着自己的身体:“我都做了什么?求求你,不要死,求求你...我不是故意的,我不会用枪,我...活下来,求你了...”
拉斐尔艰难地支撑着身体,全凭着自己的意志力伸出手臂,将不停颤抖的怀亚特环抱,像以前那样,给了他一个温暖的拥抱。
她因为伤到了肺部,声音沙哑而低沉,变成了难听且随着说话不断涌出血沫的气音:“怀...亚特,你今天...过的好吗?”
“一直以来...你...辛苦了。太好了...你..不用...再,痛苦...”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脸上却露出了如同当初一样和煦的笑意。
怀亚特颤抖的手臂将她紧紧回抱,他头一次因为痛苦而落下眼泪哀嚎痛哭,然而女孩脸上带着微笑,平静地闭上了双眼。
伴随着钢琴曲的变奏乐曲到达高潮,怀亚特一手搂着拉斐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