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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这场原本有点正式的谈话在谢司岚道出自己有一座金山的时候迅速往某些......有点奇怪的方向狂奔过去了。
绝对安全舒适的环境, 令人愉快的谈话对象,还有稍微的酒精,这些东西叠加起来很容易叫人得意忘形——哦这个词语可能不太合适, 她并不算得意,但确实非常忘形,这种因为过于舒适和放松带来的忘形, 也许被称为“从容忘形”更为合适。
从容忘形的谢司岚对于魏丹程这种过分的震惊感到很奇怪, 原本她已经半躺在沙发上了,然而因为魏丹程突然坐正了, 而且现在还正在以非常......非常让人难以描述的目光, 目眦欲裂的看着她,谢司岚也在疑惑之中缓慢地撑了起来。
“为什么这么激动?”她奇怪:“这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吗?”
是啊!!!
魏丹程张着嘴, 几次措辞不能成形, 一时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的她,最终只能有一句苍白的:“金山啊!!!”
谢司岚冲她翻白眼:“对对对, 你说了好多遍了。”
是的我说了好多遍了, 但那是、那是、金山啊!
像魔法、异族这样的, 自己的世界没有东西,无论它在其他的世界里有多珍贵,其实有的时候这种“珍贵”对于魏丹程来说是非常抽象, 很难感同身受的,但是, 放到黄金这种在这个世界也是硬通货的东西身上(尤其它的持有者还离自己如此接近, 与自己关系如此亲密),这种时候带来的冲击是要更加加倍再加倍的。
震惊让魏丹程有点失语, 即便冷静下来她还是有点炸毛, 之前在聊的话题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她下意识地问谢司岚:“异世界的财富累积这么迅速吗?”
“不是异世界的财富累积很迅速,而是我本人的价值远不止于此。”谢司岚回答。
魏丹程懵懵的点头。
截至刚才,她意识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接触过将一个人的才能也好力量也好用金钱(真的是金钱!)来衡量的时候。如果说日后走向社会有了一份薪水是用来衡量一个人的标志,可是尸位素餐德不配位的家伙们又该怎么说,说那些人的好运也是自身的一种实力吗?
也许这是对的,但魏丹程并不认可这样的方式。直到现在她依然认为人无法被金钱衡量,但是不可否认,当一座金山突然被墩到自己眼前的时候,这确实很震撼。
同样也令人有点疑惑。
“姨妈,我觉得......”这话出口之前让人觉得不太合适,甚至非常的冒犯,于是魏丹程不得不多犹豫一会儿。她看着谢司岚:“如果我冒犯了你,你可以不回答我的问题,也可以责备我——我想说,你在那个世界的生活看起来要比在这里好很多,而且你的......嗯,你对这个世界的牵挂,我想可能并不那么牢固和不可割舍,所以我很奇怪,也很好奇,为什么你依然选择成为这个世界的人呢?”
这个问题实在叫人毫不意外。
谢司岚笑起来,她问:“程程,在你看来,抛开与魔法有关的一切,为什么我强大?”
这个问题并不需要别人的回答,谢司岚继续自顾自的说下去:“因为他们的法则,约束不了我。”
“领主要疏远而冷漠,这样会让他们看待事情的时候更加理性和客观,对于自己的子民一视同仁毫不偏私。平民要臣服而奉献,这样才能换取足够的庇护与安全,确保自己能够存活的更加长久。本来还有奴隶,不过好在现在已经没有了,不用再说他们了。”谢司岚声音冷下来:“日后的一切,所能触碰到的顶点从出生时,或者从更早的时候,从这个物种被创造时就已经被决定了,不愿意循规蹈矩的人都是异类——我不喜欢这样。”
然而一个外来人的喜好无关紧要,世界依然在按照他的步伐缓步前进着。
除非这个外来人的力量足够撼动世界。
你为什么这么强大?
因为我不受他们的法则控制。
这在任何一个世界里都是非常可怕的力量,甚至是想象不到的可怕。
“所以,你不想被同化,不想受到罚责的掌控,所以不愿意让自己真正的成为那边的人吗?”魏丹程说:“但是说实话,我觉得你在那边看起来要更高兴一点。”
“确实如此。”谢司岚:“但是在这里,可以让我更明确地知道我是谁。不是伟大魔女,不是法外狂徒,不是全知全能,不是唯一的人类——我只是谢司岚。从来没有在哪里能让我这样的明白自己,怎么说,普普通通,仅仅只是谢司岚。”
这种感觉是在很难界定究竟是不是归属感。长长久久的失联,已经让谢司岚忘记自己好像还有一些被称为家人的人存在,但这里却毫无疑问会让伟大魔女重新回归最初,认识到自己依然是那个很多事情做不到的普通人。
魏丹程咂嘴:“做普通人多无聊啊。”
“我曾经也这么觉得。”谢司岚:“但是普通人可以犯错,可以愚蠢,可以不那么智慧,也可以随意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因为她无足轻重,就算行为招致了毁灭,也只不过是自身的。”
按照另一个世界的法则,伟大魔女也是大领主,她也可以用大领主的身份去做上面的种种行为,但如果她真的能那样无所顾忌,不再考虑因为自己的决定而受到影响的其他人,那也许她早就在法则的牢笼之中了。
她的理智,她的情感,她的一切都不允许自己对生命如此漠视。
谈话进行到这里,似乎又进入到了所谓的“留白”阶段。“现在的气氛太好了。”她突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突然想到了一些别的事情。
她突然想起了在异世界久远的过去曾经出现过的人类。没有神眷,没有恩惠,仅凭着对与药草的熟练应用就被人尊称为“医生”。没有强壮的身体,强大的力量,她甚至连使用魔法的力量也没有,但就是这样一个羸弱的,原本应该湮灭于历史,到来和离去都无声无息的人类,她依然在历史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除去她的丈夫斯维瑟留下的故事,她本人也因为巨大鼹鼠的盛典、永夜之都的医者集会等事情青史留名。甚至因为本人没有神恩神眷却能够治疗疾病,一度被视作哗众取宠的小丑,在发现他真的可以治愈疾病时,又被称作异端和颠覆者,不敬神的罪名一下扣下来,那会给她带来难以想象的麻烦。
集会上,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在她被群起而攻之之前,她做了一段演讲一般的讲话,其中的一段话是这样说的:“其实在来到这里之前我也曾经有过犹豫,因为我不能犯错,犯错是非常奢侈的权力,有资本的人才有资格去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