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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受伤了。”厄尼斯特说:“进来。”

魏丹程只听见关门声。

她的眼前突然黑了。

“厄尼斯特?”

她叫了一声。背后的墙壁能让人获取安全感,她用力眨眼想要快点让眼睛适应过来,可是失败了,这里几乎没有什么可见光能进入眼睛。她下意识地伸出手,在摸到什么东西之前,被握住了。

“别动。”

黑暗中,她听见喟叹的声音。

“你的手受伤了。”

哦,这个啊。

她点头:“之前采花的时候不小心被划伤了,没想到夜蔷薇的刺这么尖锐,没关系,就只是被划了一下,应该没有出血。”

厄尼斯特没有说话。他轻轻的摩挲着魏丹程的手背,仿佛在寻找受伤的手指,仿佛在犹豫是否继续下去。

沉默许久,他说:“我帮你,清理一下。”

黑暗将人的感官无限放大,失去了视力之后,身体会将其他的感觉功能增强。背靠着墙,小魔女感到有温润的气流轻轻地喷洒在自己的手上,像是一次呼吸,她的手被轻轻抬起,握住,之前受伤的手指被分离开来温柔对待。

湿润,柔软,如同舔舐,一次又一次。这样温柔的动作与捕食好像并无关系,更像是猫科动物的讨好。

拒绝的动作是不允许的,一次强硬的挽留之后,温热和湿润包裹上来,只浅浅的一点,偶尔磕碰到硬物。厄尼斯特宛如朝圣,那双野兽般的眼睛已经半阖上了,他看起来像是困倦至极,现在几乎要昏睡过去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样品鉴珍馐要要花费多大的气力,才能让它仅仅停留在品鉴。

刚才自己做出了错误的决定。

他想。

......不,从一开始他就已经放纵了自己做出错误的决定。

“厄尼斯特?”

别叫我,请你了,别叫我。

这种时候呼唤名字宛如一种诅咒,将表面风平浪静内里暗潮涌动的戾气重新翻搅起来,他甚至有一种自己的獠牙正在生长的错觉。

渴望。

渴望更多的血气,渴望更多的碰触,她闻起来好香,尝起来也好香。

理智崩断之后,他已经无法正常思考了,但勉强还能思考,而现在。

在彻底无法思考之前,他只记得自己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魏丹程。”他说:“可以抱你吗。”

第82章

像在淋一场温柔的雨, 湿润,柔软,温和的舔舐过草地, 于是一切都变得湿漉漉起来。

少女的眼睛变得雾蒙蒙的,她想说话,可是话到嘴边却总是难以成形, 呼吸成了要在短暂的分离空隙才能完成的活动, 她的手背贴在墙上,按在手腕上面的手掌不知何时脱掉了手套, 他的手心烫人, 手指冰凉。

“这是你的脉搏。”她听见厄尼斯特的声音从很近的地方传来,湿热的气息搭在耳廓上, 让人不自觉想要瑟缩。她听见他说:“你的心跳好快, 丹程——你在害怕吗?”

害怕吗?

这个问题倒是让人忍不住想要思索一下。

现在的这种情况,她觉得自己确实是需要害怕的, 武力悬殊状态异常, 这让厄尼斯特充满了危险, 她已经几次感觉到那对尖锐的獠牙在自己的颈侧摩挲,偶尔磕碰发生刺痛。她的手腕被人握在手中,按在墙上, 这动作有些耻辱,也让人感到不安。黑暗会放大感官, 也会放大这些抽象的情感, 于是不安也变得更加具象。

它变成了体温,如同野兽一般压抑的喘息, 近在咫尺的隔空触摸, 和皮肤上偶尔的停留。

这无疑是危险的, 脖颈在他人的獠牙之间,这无疑是危险的。

但是......

“害怕的是你吧,厄尼斯特。”她声音平淡,此刻过于敏感的血族甚至从中听出了一丝不耐烦。

她说:“你在闹什么别扭?有什么话要告诉我的话就好好的说,说不出来还有写信、传话、绘画和很多魔法方式来传达,何必要搞成这样?”

——但是魏丹程魏丹程在这种时刻一向出人意料的敏锐。

这如同与生俱来的本能,让人想起黑足猫。明明是最为娇小可爱的猫科动物之一,却是实力强悍的可怕猎手,甚至能够捕杀体积数倍于自己的小羊。

人类在突然丧失某种感官时便会进入一种亢奋状态,这种亢奋可能会表现为恐惧,也可能会表现为兴奋,但魏丹程在这种时候表现出的性状大概算是“全力运转的大脑”。这种运转并非有意为之,她甚至意识不到自己正在思考,大脑开足马力处理此时反馈回来的种种信息,因为丧失了某种感官,于是其他感官便疯狂动作,力争要将缺失的部分数倍补偿。

于是有用的,没用的,一股脑全部涌进大脑,高速运转时,她对于外界发生的事情往往会显得缺乏判断,或者反应迟缓,然而只需要一小会——短短的一小会儿,她自然会明白,他们都会明白,谁才是主导者。

厄尼斯特的虚张声势,她已经洞察。这个人像是持刀抢劫的匪徒,然而气势汹汹的来到面前,却只会跪下卑微的乞求一点对于自己来说微不足道的硬币,好像这就已经是他能够想到的至宝。那把用来威慑别人的武器,到了现在,在祈求声里,也早已经失去了本来的意义。或者说它一开始就失去了意义,它没有办法伤害自己,即便是在最危急的时刻,最锋利的刀刃也始终是向着匪徒自己的。

“你的手痛吗?”她问。

原本无助的向四处脱力张开的手指渐渐收拢起来,触碰到的地方像是火烧一样带来烙在灵魂上的灼烫,厄尼斯特几乎瞬间便想甩手离开。

然而失败了。

魏丹程的手指先一步缠住了他的。

黑暗之中,她轻轻地摸索圣子的指尖,那上面有些仅仅是摸起来便让人感觉不好的创口,也许有血液渗出,她觉得手上都黏黏糊糊起来。这是意料之中的伤痕,之前这个人以最不可违逆的姿态欺上来的时候确实吓人一跳,他的力气太大了,悬殊之下几乎瞬间便让人放弃了反抗的的想法,然而即便是在最狂乱的时刻,他依然记得克制。

克制,克制,拼命地克制。

手指狠狠地扣进墙里,背后锁紧高高耸起,他像一张拉满的弓,每一根骨骼,每一块肌肉,每一处线条都在分裂的想要将他拉开,让他远离致命的诱惑,于是看似气势汹汹的进犯也变成了一场给自己的惩罚,等不到女王下令,刽子手高举大刀,然而始终无法砍下囚犯的头颅,于是所有人都在无望的等待着。

失去光明让最简单的伤口探查变得复杂起来,魏丹程觉得自己可能突然之间就理解了海伦凯勒的《假如给我三天光明》,这样的小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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