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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两年染病而亡,被人随意丢去了乱葬场,早成了一堆枯骨。

掌印因此耽搁了时间,京中事态无法挽回,才抵京城就被下了大狱,之后数罪并罚,褫夺衣冠,处车裂之刑。

也亏得时归从小记性好,过目不忘,这才记住书里许多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如今正能与她处境相对应上。

看书时,时归还曾为佞宦的倒台拍手叫好。

但当她疑似穿成掌印下场惨淡的路人甲闺女……

时归闭上眼,心头一片哇凉,忽然感觉耳边的寒风都不算什么了。

她这厢又冷又绝望,那头的杨元兴却仗着自己个头小,跟个泥鳅似的,一路钻到最前面。

“官爷官爷,敢问官爷——”

杨元兴半弯着腰,一脸谄媚地凑到城门的官兵跟前。

不等对方开口呵斥,他先将衣兜里的荷包掏了出来,忍着心里的肉痛,一把将其塞到官兵手里:“小人的一点心意,还请官爷笑纳。”

官兵拿了荷包,漫不经心地颠了颠重量,虽不甚满意,但也勉强能吃上一顿酒,面对杨元兴的态度也算缓和了两分:“怎么说?”

杨元兴又是拱手拜了拜,谦卑姿态做得十足,随后才问:“劳烦官爷,此处可是瑞城?我听人家说,过了瑞城离着京城就近了,请官爷赐教,这个近是怎么个近法?”

听他只是问些众所周知的小事,官兵表情更是轻快。

他们忙着检查,只想快快将人打发了去,于是也没再拿乔,利落回答道:“那你可是来对了,咱们瑞城离京城可是顶顶的近!就这么说吧,你从南城门进来,到北城门出去,再奔着北便走上个三两天,抬头就是天子脚下。”

“啊?”杨元兴愣住了。

“啊什么啊,你不是要去京城吗?按着我刚才说的去,走上一回就全明白了。”官兵没了耐性,反手推了杨元兴一把,“行了行了,没带什么违规的物件儿吧?把路引出示来……”

“从南边来的?这距离可不近……算了算了,直接进去吧。”

看在那点碎银子的份上,官兵没有过多盘问,把杨元兴往里面一推,转头又检查起其余进城百姓来。

杨元兴到底畏惧官兵身上的那身衣裳,缩了缩肩膀,只得作罢。

他随着人流走进瑞城,才踏进城门,忽然想起忘了点什么,下意识往脚下一看,猛一拍脑袋:“哎呦!把那小丫头片子给忘了!”

……

等时归再恢复意识,已经是晌午后了。

这等天气,寻常人很少会在外面走动,遑论是裹着衣裳在室外过夜。

昨天那是进不来没办法,这不今儿刚来到有人的地方,杨元兴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了间客栈,不说要最好的,怎么也要挑个有热水的中等房。

托他那早死姐姐的福,他得了小一百两银子,一半藏在老家床底下,剩下的一半拿来做盘缠,一路吃好喝好,除去特殊情况,他从没亏待过自己。

他姐姐说了,他姐夫是个有能耐的,说不准在京城得了什么机缘,从此做了大官,哪怕这么多年没回来,可看在他亲闺女的份上,肯定也会接济他这个做舅舅一二,再不济了,总要给他些报酬,感谢他送女儿吧?

要不是有这所谓报酬勾着,杨元光才不愿管姐姐留下的拖油瓶,更别提千里迢迢,从大江南找来京城了。

眼下杨元兴住进了烧着暖炉的客栈,时归也能沾点光。

就床边的脚踏上,正好能躺下一个小孩子。

杨元兴难得有了点良心,从床上捡了一床有些发霉的棉被,满是嫌弃的丢在时归身上,自己则是翻身上了床。

屋里暖和,又有了一床小被,时归被冻僵的身体一点点缓和过来,露在外面的小脸红彤彤的,眼睫一颤,猝然睁开了眼睛。

清醒过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时归都是意识放空的。

她没有去探究当下的环境,也没有想那些困扰她许久的现状,只是小心呼吸着微凉的空气,其中还夹着淡淡的炭火味道。

没过多久,她头顶传来震耳的打呼声。

时归不用看都知道,这肯定又是舅舅睡着了。

按理说她这具身体已有五岁了,虽因营养不良长得又瘦又小,可年岁摆在那儿,多少也该顾忌些男女之防。

但显然,杨远光连床都不叫她睡,更别提单独给她开一间房了。

就这样一个睡床一个睡脚踏或地板,也难怪时归的风寒迟迟不好。

同理,被这样的舅舅带着寻亲,也难怪小姑娘会被拐卖。

时归再一次疲惫地合上双眸,久受冻的身体忽然来到温暖的环境中,她明明浑身都痛,可还是有许多念头从四面八方涌现。

一会儿回忆书里与原身有关的零星碎片,一会说服自己接受现实。

等她身体再经受不住纷扰的思绪,脑海中浮现的最后一个念头,反是三五不靠谱的猜测——

原主的苦难由寻亲开始,那陪她一起寻亲的舅舅呢?

别不是舅舅把她“拐卖”的吧?

第2章

是夜,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进到客栈中。

杨元光将后面的人引进屋里,忍不住又出门往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瞧见,这才赶紧回屋合紧房门。

而在这一会儿功夫里,早一步进屋的婆子已走到了床边,借着微弱的烛光打量起卧在地上的时归来。

婆子弯腰瞧了半天,眼中闪过一抹不满:“这就是你说还算水灵的女娃?”

杨元兴心头一紧,三两步赶上前来:“陈妈妈这说得哪里话,咱们庄稼汉养出来的女娃,能有这颜色已是难得哩!要不是家里实在过不下去,我也不能舍得把姑娘卖出去……”

他装模作样地抹了一把脸,恭维道:“我这几番打听,听说这瑞城的大小楼里,属陈妈妈的醒春楼待姑娘们最上心,咱家里虽养不起孩子,可也想给她寻摸个好去处,往后若能在妈妈手下吃饱饭,咱也不亏心了。”

陈妈妈被他念得很是舒坦,连眉眼都舒展了几分:“算你会说话,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叫你失望了去,三两银子,我把人带走,可成?”

“三两——”杨元兴一惊,不觉拔高了声音。

陈妈妈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往时归那里看去:“你叫嚷什么!一会儿把女娃给叫嚷醒了怎么办!”

虽说孩子醒着睡着都不耽搁她买卖,但她今天出门没带人,要是孩子被吵醒闹腾起来,还要费精力制服,她最烦这些琐碎事。

杨元兴面有急色,浑不在意道:“醒不了醒不了,这赔钱……这娃子生着病,夜里一向睡得死,便是在她耳边嚷嚷也醒不过来,不信妈妈您瞧——”

说着,他抬脚在时归身侧踢了踢。

如他所言,时归只是呢喃两声,翻身将头埋进被子里,很快又睡过去。

陈妈妈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经杨元兴这么一吓,她没了先前的好脸色:“三两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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