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7




观窗外天色,早过了朝臣上值的时间。

若依着时序的说法,等时归完全收拾好,多半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届时他们抵达司礼监,哪怕不是晌午,恐也差不了多少。

多亏时归找雪烟问了一句,才没真不紧不慢下去。

半个时辰后,她打扮得俏皮可爱,抓着时序的手踏上马车。

对于掌印要带女儿来衙门,除了时一几人知道,旁人根本没听过风声。

这日他们见衙门口出现马车,只以为是宫里来了人,完全没有往时序身上想。

直到时序的身影率先出现在人前,他无视了众人的跪拜,利落地将时归抱出来,环顾左右,声音里不觉带了点得意:“这是谁,想必不用咱家介绍了吧?”

有那大胆的,闻言抬了一下头。

然而不等他看清时归的模样,先被时序冷冷瞪了一眼,再不敢打量了。

时序好像就是这么一炫耀,炫耀完了,也就不在此地多留了。

而时一等人早早侯在衙门里,刚听到脚步声,就直接站了起来。

果然,下一刻就是——

“大兄二兄!我可想你们了!”

时序怀里一空,时归竟是直接挣了出去,头也不回地跑向时一时二,闷头扎进两人怀里,左看看右看看,也不知从哪里看出来的:“大兄二兄,你们好像瘦了诶,这阵子肯定是很辛苦吧……”

时一低下头:“不辛苦,我们也很想小妹……”

这边兄妹几人一派岁月静好,不远处的时序已是冷笑不止。

像时二,他分明是察觉到了来自掌印的死亡凝视,偏恍若未觉一般,还放肆地侧过身去,避免时归诉诸想念被打断。——好,好,一个两个都挺好。

——昨天还说阿爹最好,今儿就变成了可想大兄二兄了。

时序被气笑了,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怀抱,拂袖而去。

没过一会儿,时三和时四也赶了过来,又是一阵寒暄。

待时归发现阿爹不在时,时序早去了司礼监的牢房,那等腌臜之地,必然是不许时归进来的。

谁料时归听说他有事要办也没多在意,转头又去寻四兄,晃晃他的胳膊,甜声问道:“四兄今天忙吗?要出门办公吗……那我就留在四兄身边吧!”

她懂事道:“阿爹忙,我就不去打扰阿爹啦!”

“好好好。”时四忍笑,“那就跟着我吧。”

比起时一和时二经常外出办差,时四更倾向文职,如近来的贪污大案,他坐在司礼监盘点各地税收账簿,远比出门缉拿来得重要。

他办公的地方就在司礼监后院,在一大列房间中不偏不正,正在一个不引人注目的位置,屋内被各种账簿宗卷堆满,素日除他少有人出入。

时归进来后,自动在桌角扒拉出一小块空当来,明明什么也看不懂,可就是要一直盯着时四看。

“四兄,这个是什么呀……”

“这是临山镇近五年的税收,阿归来看——”时四也是无聊,指着宗卷上的记录,逐条念给时归听。

他看似是在耽搁时间,可一页页的记录翻过去,无数数字在他心中闪过,最终的结果也跟着出来,被他随手记在右首的纸上。

晌午的午饭是小太监送到房间里来的。

司礼监内并无厨房,一应餐食都是由内宫准备,清闲时候就是一日两餐三餐,遇上忙碌时,一天也不定顾上吃点东西。

时四也是一个多月没按时用过膳了。

今天也是托了时归的福,不光在晌午准时送来了饭,更是有着四菜一汤的配置,餐后还有单独的甜粥和小食。

不用问也知道,这定不是因他而准备的。

时四一点不觉不对,还贴心地为时归布膳,一切等她吃好了,才动筷填起肚子。

饭后不久,时归就打起盹来。

时四清算税收之时,也一直注意着她的情况,一看见她犯困,就立刻喊了她一声,趁她意识还清醒着,送她去了时序屋里休息。

时序的房间在此列正中间的位置,屋内面积也更大一些,前面是办公的桌案,桌案后则用屏风隔开一间休息的内室。

内室里只放了一张小榻,时归躺在上面只大不小。

到底是在司礼监之内,加上她身边也有暗卫保护着,时四看她睡着,就蹑手蹑脚地离去,最多又喊了两个小太监来,守在门口随时听小姐吩咐。

时归一觉睡了足有一个时辰。

等她晕晕乎乎地从榻上坐起来,只听周围一片寂静,本是司礼监办公的场所,却不知为何,在里面很少会听见喧哗声。

之前时归见到的一些太监公公们,也很少会驻足说话,就是脚步声都轻极了。

她醒了醒神,又等身上的热气消得差不多了,才穿上鞋袜,自行走出房间。

出门后才见,之前守在门口的两个小太监也不在了。

时归歪了歪头,沉思半刻,决定往前面找一找,若能碰着人,也好问清阿爹和兄长们的下落,到时若能带她去找,那就更好了。

打着这样的主意,时归步伐不觉加快了些。

她本以为整个司礼监就那么大,想找人问路还是很容易的,哪知她循着这一排房间绕了一圈,也不曾见过一个人。

正当她皱着眉,百思不解时,她的左边忽然传来一阵声响。

时归眼前一亮,下意识向发出声音的地方找去。

绕过两道拱门,眼前景象豁然开朗。

然而入眼所见之景,却让她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只见时序脚下跪伏着一个被反绑双臂的男人,嘴里堵着抹布,呜呜嚷嚷说不出一句话来,而时序也是满脸怒气,不知想到哪里,一脚踩在对方脸上。

时序反讽道:“怎么,你真把咱家这司礼监当成儿戏了,还想着用你那拙劣的骗术,将司礼监一众骗过去?项进,是你蠢还是咱家蠢啊?”

“唔唔——”被唤做项进的人侧脸狠狠栽进泥土里,一双眼睛还是不服气地瞪着时序,不等看上两眼,又被时序一脚踢翻过去。

“唔——”项进闷哼一声,呼痛全被堵在了抹布中。时序那一脚是用了十分的力气,不过顷刻就见项进嘴角溢出血丝,半边侧脸也高高肿了起来,从下颚一路肿到眼皮上。

在看见时序发火的这幕后,时归的第一反应就是躲起来。

可是伴随着时序说话声响起的,还有规律的鞭打,一下重过一下。

时归是不想多看的,但有时被余光扫到的东西,很难受人本身控制。

原来在时序不远处,稀稀落落地跪了十几个人,这些人都是一样的打扮,玄衣锦袍,飞鱼纹饰,腰佩长刀。

挨打的是最前的一个,他跪得笔直,任由马鞭将他脊背上的衣衫打破,高高的檩子再次被击打,几滴血珠溅落到地上。

马鞭再次被高高扬起,而挨打之人仍不见半分晃动。

就在这时——

“二兄!”时归震惊地捂住嘴巴,

- 御宅屋 https://www.yuzhaiwu1.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