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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司祁抵达华清宫后,林姝姝已经换了身素净的衣裳,跪坐在床上,撑着下巴,双眼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贵妃叫朕来做什么?”司祁无端出声。

林姝姝被吓了一跳,仓皇转头,好险没有扭到腰。

等她平复好情绪,先是浅浅一笑:“好久没见皇上了,臣妾这不是有些话,想跟您说说。”

司祁颔首表示听到了。

看他此时的态度,可是比之前冷淡了太多,好在林姝姝并不在乎这些,坦坦荡荡地说了两句近况。

听见贵妃说这两天身子又好了点,司祁总算抬头。

只见林姝姝脸上的红疹褪得差不多了,这场持续了近一个月的过敏,可算是接近尾声,他无可抑制地感到两分轻松。

“挺好。”司祁又问,“还有其他的吗?”

“其他的——”

“皇上,刘太医说……”林姝姝面露难色,后面的话有些说不出口。

司祁也不催促她,就站在几步远的位置,阳光从窗子里照进来,在他身后散下一大片阴影,连带着遮住他的全部表情。

许久之后,终于听见林姝姝继续道:“皇上,我想亲自去看看。”

“去哪?”

“去刘太医家中。”林姝姝脸色白得发亮,为了显起气色,她特意点了点口脂,遮住了唇上的暗青色。

“我想不起之前的事情了,只是我有些不敢相信,我会是那样……草菅人命之辈,这真是太可怕了,我想自己去看看,去见见刘太医的母亲。”

“阿祁,我会遮掩好我的身份的,绝不会让那位夫人发现。”

她语带哀求,怕司祁不答应,往前膝行两步,最后跪坐在床沿,小半个膝盖都伸出去,总算能拽到司祁的袖角:“可以吗,皇上?”

林姝姝仰起头,久睡后的眼睛里还含着两分朦胧,等那纤长细密的睫毛收拢在一起,莫名有几分脆弱和胆怯。

司祁眉峰微拢,他忍不住靠近,抬手扶住林姝姝的肩膀:“坐回去。”

他的目光自林姝姝露在床外的膝盖上扫过,总害怕她整个人跌下来,见她不动,声音重了几分:“退回去,坐好。”

“皇上?”林姝姝一时间没能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听话地往后退了些,换了个姿势,改跪为坐。

如此,司祁的脸色才好了点。

“你去刘太医家做什么?”

“我想听听刘夫人的说法,又或者我想了解一下,那位刘姑娘的生前,其他的……抱歉,皇上,我还没想到。”

林姝姝苦于真相,实在没了别的办法,就想去刘家看看。

贵妃在外的名声响亮,但也不是谁都能见到贵妃真面目的,就像那刘家,普普通通的医药世家,若不是机缘,怕这辈子都没机会见到宫里人的。

林姝姝再三保证:“皇上信我,我不会让刘夫人受惊的,不该说的话,我也会斟酌着,保证不叫刘家人再收刺激。”

坦白讲,司祁并没有想阻拦的想法。

说起来有些惭愧,在得知贵妃兴许沾染命案后,他的第一想法竟不是要借机发挥,反而有要为对方开脱的心思。

若不是被林姝姝过于平淡的反应气到,或许贵妃这几天的禁足也是没有的。

他假模假样地思考片刻,在林姝姝饱含期待的目光下,矜持地点头:“好,朕答应你。”

“你想何时出去?”

“越快越好!”

刘家就在京城中,虽不在内城,但马车快些,也是能当天去当天回的。

不管是林姝姝还是司祁,其实都是存了点急迫的念头,见对方都没有异议,索性将时间安排在当天。

出行的车马依旧是司祁准备的,林姝姝带了面纱,又换了身寻常百姓会穿的衣裳,辞别皇上,就急匆匆离开了。

只待正午,马车就停在刘家家门口。

等落萱说明来意,门房的小厮顿时收起笑脸,眉眼间多了几抹嫌弃,但好歹是来见刘大人母亲的,他也不能把客人拒之门外。

最后只能冷漠地走在前面,一路带林姝姝她们到最里面的一个院子里。

推门进去,院里的葡萄架下坐了一个粗布衣的老夫人,屋里的下人听见动静赶紧出来看了一眼,见不是刘大人,翻了个白眼,又躲回屋里去。

林姝姝只一眼就看出,这是奴大欺主了。

她无意多生事端,命落萱她们在门口守着,和屋子相连的门口也守了人,防止旁人把不该听的东西听去。

做完这些,她才走到老夫人身前。

老夫人患了眼疾,耳朵也不如之前灵敏了。

她只知道身前有个人,能朦朦胧胧的听见对方开口,但对方长得什么样子,在说什么话,却是不清楚的。

林姝姝说了两句就发现这一点,看着老夫人弯着眼睛温婉笑着的样子,她忽然有些自卑,甚至有点无地自容的感觉。

“夫人跟我讲讲您吧?”她放开声音,大声说道。

因着她是凑在老夫人耳边喊的,老夫人总算听清了这句话。

她已经很久没跟人聊过天了,自从女儿去世后,她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眼泪流得太多,连着眼睛也哭瞎了,耳朵也聋了。

她听不见也看不见,就只能拉着下人说话,说她苦命的女儿,说那杀千刀的贵妃。

说得多了,大家都听的不耐烦了。

好不容易来了个人,愿意听她讲话,老夫人是极高兴的。

她甚至都不去想跟前的是谁,拉着对方的手,开口第一句就是:“我那苦命的女儿,就是被那杀千刀的贵妃给害了——”

老夫人的神智已经不清了,瞧着有些疯疯癫癫的,但许是年轻时的良好教养,让她便是痴傻了,也不会做出一些失礼的行为。

林姝姝没在意老夫人对她的辱骂,足足听了一个多时辰。

然而,老夫人所说,与刘太医怨恨的,并没有太多差别,而且老夫人说话颠三倒四,重复的话能说上好多遍,说的最多的一句——

贵妃该死。

贵妃该死不该死的,林姝姝无法断言,她只想问:“您怎么就知道,是贵妃下的手,害了您的女儿呢?”

无奈老夫人听不见她说话,回答仍是那一句:“贵妃该死!”

直到太阳西斜,再不回宫恐怕就无法在天黑前回去了,林姝姝只好暂时作罢,唤落萱她们回来,给刘夫人留下几盒补品,悄无声息地离去。

整个过程中,林姝姝没有见到任何旁的刘家人。

刘夫人的院子无人问津,她竟成了唯一的过客。

从刘家出来后,林姝姝的心情几乎跌至谷底。

马车从小巷里缓缓驶出,却被迎亲的队伍拦住,唢呐声震耳,还有喜婆的吆喝。

林姝姝叫马车稍作避让,然后就靠在窗边,正想闭目小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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